我深感荣幸能接受这样的提议。庄子绝非圣人,他更像一只宁愿在泥泞中滚动而不愿在圣堂中永恒的乌龟,或许他只是那蝴蝶,在轻轻摆动几片翅膀,就让无数后人如痴如狂,心随其转,神往其境。
对于中国士大夫阶层、文人的生活总是两面性重叠。一方面有孔孟仁义的忠君爱国,一派正统之风;另一方面,在独自一人时,在自然景象前,那些自由自在地飞翔的鲲鹏、潺潺流过濠梁的小鱼,以及快乐地在泥土中打滚的乌龟,便成为人们心中的向往。
庄子不是圣人,他是神。众多诸子百家的著作里充斥着繁复的论述,让人感到生厌无聊,而唯独庄子的作品,文采横溢,无拘无束,让读者忘却世间杂事。他笔下的世界,是如此辽阔和自由。
谁能不向庄子看齐?他用不着为国家尽忠,为民除害,却依然名扬四海,留名千古。而且,从他开始,这种“名士风流”便开启了一个个惊世骇俗的人物篇章。
从三国时期那些疯狂的英雄到魏晋时代那些飘逸的人物,再到唐朝那样的诗仙与词人,如李白、杜牧、大唐东坡居士及易安先生等,他们都或多或少地承载了庄子的精神血脉。
李白曾说:“何由纵鹏鲲?”杜甫则写道:“欲化北溟鲲。”苏轼以“鲲鹏水击三千里”示志,而易安则言“九万里风鹏正举”。辛稼轩也提及自己与造物同游,“九万里抟鹏背风”,刘克庄更是在梦中追求这般自由与远大的理想。这一切,都源于庄子的思想和他的那只蝴蝶。
如果说生活如梦幻一样虚幻不可捉,也正是庄子的所长。他仅凭一只蝴蝶,就实现了这一切。如果要评价他多么非凡,那就是中国历史上敢于批评孔子而又不会遭受谤责的人——只有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