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稱「遯之時義大矣哉」。又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是以堯稱則天,不屈潁陽之高;〔一〕武盡美矣,終全孤竹之絜。〔二〕自茲以降,風流彌繁,長往之軌未殊,而感致之數匪一。或隱居以求其志,或回避以全其道,〔三〕或靜己以鎮其躁,〔四〕或去危以圖其安,〔五〕或垢俗以動其概,〔六〕或疵物以激其清。〔七〕然觀其甘心畎畝之中,憔悴江海之上,〔八〕豈必親魚鳥樂林草哉,亦云性分所至而已。〔九〕故蒙恥之賓,屢黜不去其國;〔一0〕蹈海之節,千乘莫移其情。〔一一〕適使矯易去就,則不能相為矣。〔一二〕彼雖硜硜有類沽名者,〔一三〕然而蟬蛻囂埃之中,自致寰區之外,異夫飾智巧以逐浮利者乎!荀卿有言曰,「志意脩則驕富貴,道義重則輕王公」也。〔一四〕 〔一〕潁陽謂巢、許也。 〔二〕孤竹謂夷、齊也。 〔三〕論語孔子曰:「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求志謂長沮、桀溺,全道若薛方詭對王莽也。 〔四〕謂逢萌之類也。 〔五〕四皓之類也。 〔六〕謂申徒狄、鮑焦之流也。 〔七〕梁鴻、嚴光之流。 〔八〕莊子曰:「舜以天下讓北人無擇。無擇曰:『異哉,后之為人也!居於畎畝之中而遊堯之門,不若是而已。』」又曰:「就藪澤,處閑曠,此江海之士,避代之人,閑暇者之所好也。」 〔九〕分音符問反。 〔一0〕列女傳曰:「柳下惠死,其妻誄之曰:『蒙恥救人,德彌大兮。雖遇三黜,終不敝兮。』」 〔一一〕史記曰,魯連謂新垣衍曰:「秦即為帝,則魯連蹈東海死耳。」魯連下聊城,田單爵之,魯連逃隱於海上也。 〔一二〕人各有所尚,不能改其志。孔子聞長沮、桀溺之言,乃告子路曰:「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一三〕論語曰:「孔子擊磬於衛,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硜硜乎,莫己知也。』」又「子貢曰:『有美玉於斯,蘊櫝而藏諸?求善價而沽諸?』孔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沽謂衒賣也。 〔一四〕荀卿子之文也。 漢室中微,王莽篡位,士之蘊藉義憤甚矣。是時裂冠毀冕,相攜持而去之者,蓋不可勝數。〔一〕楊雄曰:「鴻飛冥冥,弋者何篡焉。」言其違患之遠也。〔二〕光武側席幽人,求之若不及,〔三〕旌帛蒲車之所徵賁,相望於巖中矣。〔四〕若薛方、逢萌聘而不肯至,〔五〕嚴光、周黨、王霸至而不能屈。群方咸遂,志士懷仁,斯固所謂「舉逸民天下歸心」者乎!〔六〕肅宗亦禮鄭均而徵高鳳,以成其節。自後帝德稍衰,邪孽當朝,處子耿介,羞與卿相等列,至乃抗憤而不顧,多失其中行焉。蓋錄其絕塵不反,〔七〕同夫作者,列之此篇。〔八〕 〔一〕左傳曰:「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伯父若裂冠毀冕,拔本塞原。』」毛詩序曰:「百姓莫不相攜持而去之。」 〔二〕「篡」字諸本或作「慕」,法言作「篡」。宋衷曰:「篡,取也。鴻高飛冥冥薄天,雖有弋人,何施巧而取也。喻賢者隱處,不離之害也。」然今人謂以計數取物為篡,篡亦取也。 〔三〕國語曰:「越王夫人去笄側席而坐。」韋昭注云:「側猶特也。禮,憂者側席而坐。」前書公孫弘贊曰:「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 〔四〕毛詩序曰:「干旄,美好善也。」其詩曰:「孑孑干旌,在浚之城。」易賁卦六五曰:「賁于丘園,東帛戔戔。」蒲車,以蒲裹輪,取其安也。前書武帝以蒲車徵魯申公也。 〔五〕前書薛方字子容。 〔六〕論語文也。 〔七〕莊子曰:「顏回問於仲尼曰:『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轍)〔軼〕絕塵,則回瞠若乎後矣。』」司馬彪注云:「言不可及也。」韓詩外傳曰:「山林之士,往而不能反。」 〔八〕論語曰:「賢者避代,其次避地,其次避色,其次避言。子曰:『作者七人矣。』」 野王二老者,不知何許人也。初,光武貳於更始,會關中擾亂,遣前將軍鄧禹西征,送之於道。既反,因於野王獵,路見二老者即禽。〔一〕光武問曰:「禽何向?」並舉手西指,言「此中多虎,臣每即禽,虎亦即臣,大王勿往也」。光武曰:「苟有其備,虎亦何患。」父曰:「何大王之謬邪!昔湯即桀於鳴條,而大城於亳;〔二〕武王亦即紂於牧野,而大城於郟鄏。〔三〕彼二王者,其備非不深也。是以即人者,人亦即之,雖有其備,庸可忽乎!」光武悟其旨,顧左右曰:「此隱者也。」將用之,辭而去,莫知所在。 〔一〕即,就也。易曰「即鹿無虞」也。 〔二〕帝王紀曰:「案孟子,桀卒於鳴條,乃在東夷之地。或言陳留平丘今有鳴條亭也。唯(是)〔孔〕安國注尚書云,鳴條在安邑西。考三說之驗,孔為近之。」 〔三〕杜預注左傳曰:「今河南也。河南縣西有郟鄏陌。」 向長字子平,〔一〕河內朝歌人也。隱居不仕,性尚中和,好通老、易。貧無資食,好事者更饋焉,受之取足而反其餘。王莽大司空王邑辟之,連年乃至,欲薦之於莽,固辭乃止。潛隱於家。讀易至損、益卦,喟然歎曰:「吾已知富不如貧,貴不如賤,但未知死何如生耳。」〔二〕建武中,男女娶嫁既畢,敕斷家事勿相關,當如我死也。於是遂肆意,與同好北海禽慶〔三〕俱遊五嶽名山,竟不知所終。 〔一〕高士傳「向」字作「尚。」 〔二〕易損卦曰:「二簋可用享。損益盈虛,與時偕行。」益卦曰「損上益下,人說無疆」也。 〔三〕前書慶字子夏。 逢萌字子康,北海都昌人也。家貧,給事縣為亭長。時尉行過亭,萌候迎拜謁,既而擲楯歎曰:〔一〕「大丈夫安能為人役哉!」遂去之長安學,通春秋經。時王莽殺其子宇,〔二〕萌謂友人曰:「三綱絕矣!〔三〕不去,禍將及人。」即解冠挂東都城門,〔四〕歸,將家屬浮海,客於遼東。 〔一〕亭長主捕盜賊,故執楯也。 〔二〕前書莽隔絕平帝外家衛氏,宇恐帝大後見怨,以為莽不可諫而好鬼神,即夜持血灑莽第門。吏發覺之,莽執宇送獄,飲藥而死。 〔三〕謂君臣、夫婦、父子。 〔四〕漢宮殿名:「東都門今名青門也。」前書音義曰:「長安東郭城北頭第一門。」 萌素明陰陽,知莽將敗,有頃,乃首戴瓦盎,〔一〕哭於巿曰:「新乎新乎!」〔二〕因遂潛藏。 〔一〕盎,盆也。 〔二〕王莽為新都侯,及篡,號新室,故哭之。 及光武即位,乃之琅邪勞山,〔一〕養志脩道,人皆化其德。 〔一〕在今萊州即墨縣東南,有大勞、小勞山。 北海太守素聞其高,遣吏奉謁致禮,萌不荅。太守懷恨而使捕之。吏叩頭曰:「子康大賢,天下共聞,所在之處,人敬如父,往必不獲,祇自毀辱。」太守怒,收之繫獄,更發它吏。行至勞山,人果相率以兵弩捍禦,吏被傷流血,奔而還。後詔書徵萌,託以老耄,迷路東西,語使者云:「朝廷所以徵我者,以其有益於政,尚不知方面所在,安能濟時乎?」即便駕歸。連徵不起,以壽終。 初,萌與同郡徐房、平原李子雲、王君公相友善,並曉陰陽,懷德穢行。房與子雲養徒各千人,君公遭亂獨不去,儈牛自隱。〔一〕時人謂之論曰:「避世牆東王君公。」〔二〕 〔一〕儈謂平會兩家賣買之價。 〔二〕嵇康高士傳曰「君公明易,為郎。數言事不用,乃自汙與官婢通,免歸。詐狂儈牛,口無二價」也。 周黨字伯況,太原廣武人也。家產千金。少孤,為宗人所養,而遇之不以理,及長,又不還其財。黨詣鄉縣訟,主乃歸之。既而散與宗族,悉免遣奴婢,遂至長安遊學。 初,鄉佐嘗眾中辱黨,黨久懷之。〔一〕後讀春秋,聞復讎之義,〔二〕便輟講而還,與鄉佐相聞,期剋鬥日。既交刃,而黨為鄉佐所傷,困頓。鄉佐服其義,輿歸養之,數日方蘇,既悟而去。自此敕身脩志,州里稱其高。 〔一〕續漢志鄉佐主收賦稅者。 〔二〕春秋經書「紀侯大去其國」。公羊傳曰:「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襄公諱也。齊襄公九世祖哀公亨於周,紀侯譖之也,故襄公讎於紀。九世猶可復讎乎?雖百世可也。」 及王莽竊位,託疾杜門。自後賊暴從橫,殘滅郡縣,唯至廣武,過城不入。 建武中,徵為議郎,以病去職,遂將妻子居黽池。復被徵,不得已,乃著短布單衣,榖皮綃頭,待見尚書。〔一〕及光武引見,黨伏而不謁,自陳願守所志,帝乃許焉。 〔一〕以榖樹皮為綃頭也。綃頭,解見向栩傳。黨服此〔詣〕尚書,以待見也。 博士范升奏毀黨曰:「臣聞堯不須許由、巢父,而建號天下;周不待伯夷、叔齊,而王道以成。伏見太原周黨、東海王良、山陽王成等,蒙受厚恩,使者三聘,乃肯就車。及陛見帝廷,黨不以禮屈,伏而不謁,偃蹇驕悍,同時俱逝。黨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釣采華名,庶幾三公之位。臣願與坐雲臺之下,考試圖國之道。不如臣言,伏虛妄之罪。而敢私竊虛名,誇上求高,皆大不敬。」書奏,天子以示公卿。詔曰:「自古明王聖主必有不賓之士。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太原周黨不受朕祿,亦各有志焉。其賜帛四十匹。」黨遂隱居黽池,著書上下篇而終。邑人賢而祠之。 初,黨與同郡譚賢伯升、鴈門殷謨君長,俱守節不仕王莽世。建武中,徵並不到。 王霸字儒仲,太原廣武人也。少有清節。及王莽篡位,棄冠帶,絕交宦。建武中,徵到尚書,拜稱名,不稱臣。有司問其故。霸曰:「天子有所不臣,諸侯有所不友。」〔一〕司徒侯霸讓位於霸。閻陽毀之曰:「太原俗黨,儒仲頗有其風。」遂止。〔二〕以病歸。隱居守志,茅屋蓬戶。連徵不至,以壽終。 〔一〕禮記曰:「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 〔二〕皇甫謐高士傳曰「故梁令閻陽」也。前書曰:「太原多晉公族子孫,以詐力相傾,矜夸功名,報仇過直。漢興,號為難化,常擇嚴猛將,或任殺伐為威。父兄被誅,子弟怨憤,至告訐刺史、二千石。」 嚴光字子陵,一名遵,會稽餘姚人也。少有高名,與光武同遊學。及光武即位,乃變名姓,隱身不見。帝思其賢,乃令以物色訪之。〔一〕後齊國上言:「有一男子,披羊裘釣澤中。」帝疑其光,乃備安車玄纁,遣使聘之。三反而後至。舍於北軍,給床褥,太官朝夕進膳。 〔一〕以其形貌求之。 司徒侯霸與光素舊,遣使奉書。〔一〕使人因謂光曰:「公聞先生至,區區欲即詣造,迫於典司,是以不獲。願因日暮,自屈語言。」光不荅,乃投札與之,口授曰:「君房足下:位至鼎足,甚善。懷仁輔義天下悅,阿諛順旨要領絕。」霸得書,封奏之。帝笑曰:「狂奴故態也。」車駕即日幸其館。光臥不起,帝即其臥所,撫光腹曰:「咄咄子陵,不可相助為理邪?」光又眠不應,良久,乃張目熟視,曰:「昔唐堯著德,巢父洗耳。士故有志,何至相迫乎!」帝曰:「子陵,我竟不能下汝邪?」於是升輿歎息而去。 〔一〕皇甫謐高士傳曰:「霸使西曹屬侯子道奉書,光不起,於床上箕踞抱膝發書讀訖,問子道曰:『君房素癡,今為三公,寧小差否?』子道曰:『位已鼎足,不癡也。』光曰:『遣卿來何言?』子道傳霸言。光曰:『卿言不癡,是非癡語也?天子徵我三乃來。人主尚不見,當見人臣乎?』子道求報。光曰:『我手不能書。』乃口授之。使者嫌少,可更足。光曰:『買菜乎?求益也?』」 復引光入,論道舊故,相對累日。帝從容問光曰:「朕何如昔時?」對曰:「陛下差增於往。」因共偃臥,光以足加帝腹上。明日,太史奏客星犯御坐甚急。帝笑曰:「朕故人嚴子陵共臥耳。」 除為諫議大夫,不屈,乃耕於富春山,〔一〕後人名其釣處為嚴陵瀨焉。〔二〕建武十七年,復特徵,不至。年八十,終於家。帝傷惜之,詔下郡縣賜錢百萬、穀千斛。 〔一〕今杭州富陽縣也。本漢富春縣,避晉簡文帝鄭太后諱,改曰富陽。 〔二〕顧野王輿地志曰「七里瀨在東陽江下,與嚴陵瀨相接,有嚴山。桐廬縣南有嚴子陵漁釣處,今山邊有石,上平,可坐十人,臨水,名為嚴陵釣壇」也。 井丹字大春,扶風郿人也。少受業太學,通五經,善談論,故京師為之語曰:「五經紛綸井大春。」〔一〕性清高,未嘗脩刺候人。 〔一〕紛綸猶浩博也。 建武末,沛王輔等五王居北宮,皆好賓客,更遣請丹,不能致。信陽侯陰就,光烈皇后弟也,以外戚貴盛,乃詭說五王,求錢千萬,約能致丹,而別使人要劫之。丹不得已,既至,就故為設麥飯蔥葉之食,丹推去之,曰:「以君侯能供甘旨,故來相過,何其薄乎?」更置盛饌,乃食。及就起,左右進輦。丹笑曰:「吾聞桀駕人車,豈此邪?」〔一〕坐中皆失色。就不得已而令去輦。自是隱閉不關人事,以壽終。 〔一〕帝王紀曰:「桀以人駕車。」 梁鴻字伯鸞,扶風平陵人也。父讓,王莽時為城門校尉,封脩遠伯,使奉少昊後,寓於北地而卒。〔一〕鴻時尚幼,以遭亂世,因卷席而葬。 〔一〕前書莽改允吾為脩遠。少昊,金天氏之號,次黃帝者。北地,今寧州也。 後受業太學,家貧而尚節介,博覽無不通,而不為章句。學畢,乃牧豕於上林苑中。曾誤遺火延及它舍,鴻乃尋訪燒者,問所去失,〔一〕悉以豕償之。其主猶以為少。鴻曰:「無它財,願以身居作。」主人許之。因為執勤,不懈朝夕。鄰家耆老見鴻非恆人,乃共責讓主人,而稱鴻長者。於是始敬異焉,悉還其豕。鴻不受而去,歸鄉里。 〔一〕去,亡也。 埶家慕其高節,多欲女之,〔一〕鴻並絕不娶。同縣孟氏有女,狀肥醜而黑,力舉石臼,擇對不嫁,至年三十。父母問其故。女曰:「欲得賢如梁伯鸞者。」鴻聞而娉之。女求作布衣、麻屨,織作筐緝績之具。及嫁,始以裝飾入門。七日而鴻不荅。妻乃跪床下請曰:「竊聞夫子高義,簡斥數婦,〔二〕妾亦偃蹇數夫矣。今而見擇,敢不請罪。」鴻曰:「吾欲裘褐之人,可與俱隱深山者爾。今乃衣綺縞,傅粉墨,豈鴻所願哉?」妻曰:「以觀夫子之志耳。妾自有隱居之服。」乃更為椎髻,著布衣,操作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能奉我矣!」字之曰德曜,〔名〕孟光。 〔一〕以女妻人曰女,音尼慮反。 〔二〕斥,遠也。 居有頃,妻曰:「常聞夫子欲隱居避患,今何為默默?無乃欲低頭就之乎?」鴻曰:「諾。」乃共入霸陵山中,以耕織為業,詠詩書,彈琴以自娛。仰慕前世高士,而為四皓以來二十四人作頌。 因東出關,過京師,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芒兮,噫!顧覽帝京兮,噫!宮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勞兮,噫!遼遼未央兮,噫!」肅宗聞而非之,求鴻不得。乃易姓運期,名燿,字侯光,與妻子居齊魯之閒。 有頃,又去適吳。將行,作詩曰:「逝舊邦兮遐征,將遙集兮東南。心惙怛兮傷悴,志菲菲兮升降。〔一〕欲乘策兮縱邁,疾吾俗兮作讒。競舉枉兮措直,咸先佞兮唌唌。〔二〕(聊)固靡慚兮獨建,冀異州兮尚賢。〔三〕聊逍搖兮遨嬉,纘仲尼兮周流。儻云睹兮我悅,遂舍車兮即浮。〔四〕過季札兮延陵,求魯連兮海隅。雖不察兮光貌,幸神靈兮與休。〔五〕惟季春兮華阜,麥含含兮方秀。哀茂時兮逾邁,愍芳香兮日臭。〔六〕悼吾心兮不獲,長委結兮焉究!〔七〕口囂囂兮余訕,嗟恇恇兮誰留?」〔八〕 〔一〕爾雅注:「惙怛,憂也。菲菲,高下不定也。」惙音丁劣反,降音下江反。詩曰:「我心則降。」 〔二〕論語曰:「舉直措諸枉則人服,舉枉措諸直則人不服。」唌音延,讒言捷急之貌。 〔三〕建,立也。言己無慚於獨立,所以適吳者,冀異州之人貴尚賢德。 〔四〕舍其車而就舟船。 〔五〕光貌,光儀也。言雖不察見季札及魯連,然冀幸其神靈與之同美也。 〔六〕茂,盛也。臭,敗也。 〔七〕委結,懷恨也。究,窮也。 〔八〕訕,謗也。鄭玄注禮記曰:「恇恇,恐也。」 遂至吳,依大家皋伯通,居廡下,〔一〕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伯通察而異之,曰:「彼傭能使其妻敬之如此,非凡人也。」乃方舍之於家。鴻潛閉著書十餘篇。疾且困,告主人曰:「昔延陵季子葬子於嬴博之閒,不歸鄉里,慎勿令我子持喪歸去。」及卒,伯通等為求葬地於吳要離冢傍。咸曰:「要離烈士,而伯鸞清高,可令相近。」〔二〕葬畢,妻子歸扶風。 〔一〕說文曰:「廡,堂下周屋也。」釋名:「大屋曰廡。」 〔二〕要離,刺吳王僚子慶忌者,冢在今蘇州吳縣西。伯鸞墓在其北。 初,鴻友人京兆高恢,少好老子,隱於華陰山中。及鴻東遊思恢,作詩曰:「鳥嚶嚶兮友之期,〔一〕念高子兮僕懷思,想念恢兮爰集茲。」二人遂不復相見。恢亦高抗,終身不仕。〔二〕 〔一〕毛詩曰:「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 〔二〕高士傳曰:「恢字伯通。」 高鳳字文通,南陽葉人也。少為書生,家以農畝為業,而專精誦讀,晝夜不息。妻嘗之田,曝麥於庭,令鳳護雞。時天暴雨,而鳳持竿誦經,不覺潦水流麥。妻還怪問,鳳方悟之。其後遂為名儒,乃教授業於西唐山中。〔一〕 〔一〕山在今唐州湖陽縣西北。酈元注水經云,即高鳳所隱之西唐山也。 鄰里有爭財者,持兵而鬥,鳳往解之,不已,乃脫巾叩頭,固請曰:「仁義遜讓,柰何棄之!」於是爭者懷感,投兵謝罪。 鳳年老,執志不倦,名聲著聞。太守連召請,恐不得免,自言本巫家,不應為吏,又詐與寡嫂訟田,遂不仕。建初中,將作大匠任隗舉鳳直言,到公車,託病逃歸。推其財產,悉與孤兄子。隱身漁釣,終於家。 論曰:先大夫宣侯〔一〕嘗以講道餘隙,寓乎逸士之篇。至高文通傳,輟而有感,以為隱者也,因著其行事而論之曰:「古者隱逸,其風尚矣。潁陽洗耳,恥聞禪讓;〔二〕孤竹長飢,羞食周粟。〔三〕或高棲以違行,或疾物以矯情,雖軌跡異區,其去就一也。若伊人者,志陵青雲之上,身晦泥汙之下,心名且猶不顯,況怨累之為哉!與夫委體淵沙,鳴弦揆日者,不其遠乎!」〔四〕 〔一〕沈約宋書曰:「范泰字伯倫。祖汪。父甯,宋高祖受命,拜金紫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領國子祭酒,多所陳諫。泰博覽篇籍,好為文章,愛獎後生,孜孜無倦。薨謚宣侯。」即曄之父也。 〔二〕許由隱於潁陽,聞堯欲禪,乃臨潁而洗耳。 〔三〕伯夷、叔齊,孤竹君之子,不食周粟。 〔四〕委體泉沙謂屈原懷沙礫而自沈也。鳴弦揆日謂嵇康臨刑顧日景而彈琴也。論者以事跡相明,故引康為喻。 臺佟字孝威,〔一〕魏郡鄴人也。隱於武安山,〔二〕鑿穴為居,采藥自業。建初中,州辟不就。刺史行部,乃使從事致謁。佟載病往謝。刺史乃執贄見佟曰:〔三〕「孝威居身如是,甚苦,如何?」佟曰:「佟幸得保終性命,存神養和。如明使君奉宣詔書,夕惕庶事,反不苦邪?」遂去,隱逸,終不見。 〔一〕佟音大冬反。 〔二〕武安縣之山也。 〔三〕嵇康高士傳曰:「刺史執棗栗之贄往。」 韓康字伯休,一名恬休,京兆霸陵人。家世著姓。常采藥名山,賣於長安市,口不二價,三十餘年。時有女子從康買藥,康守價不移。女子怒曰:「公是韓伯休那?〔一〕乃不二價乎?」康歎曰:「我本欲避名,今小女子皆知有我,何用藥為?」乃遯入霸陵山中。博士公車連徵不至。桓帝乃備玄纁之禮,以安車聘之。使者奉詔造康,康不得已,乃許諾。辭安車,自乘柴車,冒晨先使者發。至亭,亭長以韓徵君當過,方發人牛脩道橋。及見康柴車幅巾,以為田叟也,使奪其牛。康即釋駕與之。有頃,使者至,奪牛翁乃徵君也。使者欲奏殺亭長。康曰:「此自老子與之,亭長何罪!」乃止。康因〔中〕道逃遯,以壽終。 〔一〕那,語餘聲也,音乃賀反。 矯慎字仲彥,〔一〕扶風茂陵人也。少好黃老,隱遯山谷,因穴為室,仰慕松、喬導引之術。與馬融、蘇章鄉里並時,融以才博顯名,章以廉直稱,然皆推先於慎。 〔一〕風俗通曰:「晉大夫矯父之後也。」 汝南吳蒼甚重之,因遺書以觀其志曰:「仲彥足下:勤處隱約,雖乘雲行泥,棲宿不同,每有西風,何嘗不歎!〔一〕蓋聞黃老之言,乘虛入冥,藏身遠遯,亦有理國養人,施於為政。〔二〕至如登山絕跡,神不著其證,人不睹其驗。吾欲先生從其可者,於意何如?昔伊尹不懷道以待堯舜之君。〔三〕方今明明,四海開闢,巢許無為箕山,夷齊悔入首陽。足下審能騎龍弄鳳,翔嬉雲閒者,〔四〕亦非狐兔燕雀所敢謀也。」慎不荅。年七十餘,竟不肯娶。後忽歸家,自言死日,及期果卒。後人有見慎於敦煌者,故前世異之,或云神僊焉。 〔一〕汝南在扶風之東。 〔二〕老子曰:「致虛極,守靜篤。」又曰:「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又曰:「理大國若亨小鮮。」又曰「非所以愛人治國」也。 〔三〕孟子曰,湯使人以幣聘伊尹。伊尹曰:「我何以湯之幣〔聘〕為哉?」既而幡然改曰:「與我(豈若)處畎畝之中,由是以樂堯舜之道,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豈若使是人為堯舜之人哉?」 〔四〕列僊傳曰:「簫史,秦繆公時。善吹簫,公女弄玉好之,以妻之,遂教弄玉作鳳鳴。居數十年,吹鳳皇聲,鳳來止其屋。為作鳳臺,夫婦止(在)〔其〕上。一旦皆隨鳳皇飛去。」又曰「陶安公,六安冶師。數行火,火一旦散上,紫色衝天。須臾赤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與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龍。』至時,安公騎之而去」也。 慎同郡馬瑤,隱於汧山,以兔罝為事。〔一〕所居俗化,百姓美之,號馬牧先生焉。 〔一〕罝,兔網也。毛詩序曰:「兔罝,后妃之化也。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德,賢人眾多。」故(慎)〔瑤〕以為事焉。 戴良字叔鸞,汝南慎陽人也。曾祖父遵,字子高,平帝時,為侍御史。王莽篡位,稱病歸鄉里。家富,好給施,尚俠氣,食客常三四百人。時人為之語曰:「關東大豪戴子高。」 良少誕節,母憙驢鳴,〔一〕良常學之以娛樂焉。及母卒,兄伯鸞居廬啜粥,非禮不行,良獨食肉飲酒,哀至乃哭,而二人俱有毀容。或問良曰:「子之居喪,禮乎?」良曰:「然。禮所以制情佚也,情苟不佚,何禮之論!夫食旨不甘,故致毀容之實。若味不存口,食之可也。」論者不能奪之。 〔一〕憙音虛記反。 良才既高達,而論議尚奇,多駭流俗。同郡謝季孝問曰:「子自視天下孰可為比?」良曰:「我若仲尼長東魯,大禹出西羌,〔一〕獨步天下,誰與為偶!」 〔一〕帝王紀曰:「夏禹生於石紐,長於西羌,西夷之人也。」 舉孝廉,不就。再辟司空府,彌年不到,州郡迫之,乃遯辭詣府,〔一〕悉將妻子,既行在道,因逃入江夏山中。優遊不仕,以壽終。 〔一〕遯,遜也。 初,良五女並賢,每有求姻,輒便許嫁,疏裳布被,竹笥木屐以遣之。五女能遵其訓,皆有隱者之風焉。 法真字高卿,〔一〕扶風郿人,南郡太守雄之子也。好學而無常家,博通內外圖典,為關西大儒。自遠方至者,陳留范冉等數百人。 〔一〕高一作喬。 性恬靜寡欲,不交人閒事。太守請見之,真乃幅巾詣謁。太守曰:「昔魯哀公雖為不肖,而仲尼稱臣。太守虛薄,欲以功曹相屈,光贊本朝,何如?」真曰:「以明府見待有禮,故敢自同賓末。若欲吏之,真將在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矣。」太守戄然,不敢復言。〔一〕 〔一〕戄音紀具反。 辟公府,舉賢良,皆不就。同郡田弱薦真曰:「處士法真,體兼四業,〔一〕學窮典奧,幽居恬泊,樂以忘憂,將蹈老氏之高蹤,不為玄纁屈也。臣願聖朝就加袞職,〔二〕必能唱清廟之歌,致來儀之鳳矣。」〔三〕會順帝西巡,弱又薦之。帝虛心欲致,前後四徵。真曰:「吾既不能遯形遠世,豈飲洗耳之水哉?」遂深自隱絕,終不降屈。友人郭正稱之曰:「法真名可得聞,身難得而見,逃名而名我隨,避名而名我追,可謂百世之師者矣!」乃共刊石頌之,號曰玄德先生。年八十九,中平五年,以壽終。 〔一〕謂詩、書、禮、樂也。 〔二〕毛詩曰:「袞職有闕。」謂三公也。 〔三〕詩清廟曰:「於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尚書曰:「簫韶九成,鳳皇來儀。」 漢陰老父者,不知何許人也。桓帝延熹中,幸竟陵,過雲夢,臨沔水,百姓莫不觀者,有老父獨耕不輟。尚書郎南陽張溫異之,使問曰:「人皆來觀,老父獨不輟,何也?」老父笑而不對。溫下道百步,自與言。老父曰:「我野人耳,不達斯語。請問天下亂而立天子邪?理而立天子邪?立天子以父天下邪?役天下以奉天子邪?昔聖王宰世,茅茨采椽,而萬人以寧。〔一〕今子之君,勞人自縱,逸遊無忌。吾為子羞之,子何忍欲人觀之乎!」溫大慚。問其姓名,不告而去。 〔一〕韓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剪。」 陳留老父者,不知何許人也。桓帝世,黨錮事起,守外黃令陳留張升去官歸鄉里,道逢友人,共班草而言。〔一〕升曰:「吾聞趙殺鳴犢,仲尼臨河而反;覆巢竭淵,龍鳳逝而不至。〔二〕今宦豎日亂,陷害忠良,賢人君子其去朝乎?夫德之不建,人之無援,〔三〕將性命之不免,柰何?」因相抱而泣。老父趨而過之,植其杖,太息言曰:「吁!二大夫何泣之悲也?夫龍不隱鱗,鳳不藏羽,網羅高縣,去將安所?雖泣何及乎!」〔四〕二人欲與之語,不顧而去,莫知所終。 〔一〕班,布也。 〔二〕解在獨行傳。 〔三〕左傳曰,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皋陶廷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人之無援,哀哉!」 〔四〕毛詩曰:「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言雖泣而無所及也。 龐公者,南郡襄陽人也。居峴山之南,〔一〕未嘗入城府。夫妻相敬如賓。荊州刺史劉表數延請,不能屈,乃就候之。謂曰:「夫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龐公笑曰:「鴻鵠巢於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黿鼉穴於深淵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趣舍行止,亦人之巢穴也。且各得其栖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因釋耕於壟上,而妻子耘於前。表指而問曰:「先生苦居畎畝而不肯官祿,後世何以遺子孫乎?」〔二〕龐公曰:「世人皆遺之以危,今獨遺之以安,雖所遺不同,未為無所遺也。」表歎息而去。後遂攜其妻子登鹿門山,因采藥不反。〔三〕 〔一〕峴山在今襄陽縣東。襄陽記曰:「諸葛孔明每至德公家,獨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司馬德操嘗詣德公,值其渡沔上先人墓,德操徑入其堂,呼德公妻子,使速作黍,徐元直向云當來就我與德公談。其妻子皆羅拜於堂下,奔走共設。須臾德公還,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德操年小德公十歲,兄事之,呼作龐公,故俗人遂謂龐公是德公名,非也。」 〔二〕襄陽記曰:「德公子字山人,亦有令名,娶諸葛孔明姊,為魏黃門吏部郎。子渙,晉太康中為牂柯太守。」 〔三〕襄陽記曰:「鹿門山舊名蘇嶺山,建武中,襄陽侯習郁立神祠於山,刻二石鹿,夾神道口,俗因謂之鹿門廟,遂以廟名山也。」 贊曰:江海冥滅,山林長往。遠性風疏,逸情雲上。道就虛全,事違塵枉。〔一〕 〔一〕違,遠也。 校勘記 二七五五頁七行亦云性分所至而已按:文選「性分」作「介性」。 二七五六頁一七行弋者何篡焉按:校補謂文選「者」作「人」。案袁本、茶陵本仍作「者」,見文選考異。 二七五七頁四行蓋錄其絕塵不反按:文選「反」作「及」。 二七五七頁一四行夫子奔(轍)〔軼〕絕塵據汲本改。 二七五八頁八行桀卒於鳴條按:校補謂「桀」當作「舜」。注引書專辯鳴條地所在,不妨及舜事,此淺人妄改耳。 二七五八頁八行唯(是)〔孔〕安國注尚書云據汲本、殿本改。 二七五九頁八行逢萌字子康舊目「逢」作「逄」,汲本同。刊誤謂案萌北海人,則當是「逄」,非「逢」也。今按:逄,薄江切,姓,出北海,見廣韻。又按:萌字汲本、殿本皆作「子慶」,此作「子康」,乃避清河孝王諱改。東觀記同。 二七五九頁一0行不去禍將及人按:校補謂上言「不去」,則下不合言「及人」,「人」當作「我」,否則衍字。 二七五九頁一0行即解冠挂東都城門按:校補謂言掛冠,則是萌時已拜官矣,傳疑有脫誤。 二七六0頁一五行時人謂之論曰刊誤謂「謂」當作「為」,「論」當作「語」。王先謙謂為謂古通,不須改,「論」亦不勞改作「語」。今按:御覽一八七引作「時人語曰」。 二七六一頁一二行乃著短布單衣榖皮綃頭待見尚書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尚書」二字衍文,范因舊史失刪耳。東觀記云「建武中徵,黨著短布單衣榖皮幓頭待見。尚書欲令更服,黨曰:『本以是微之,安可復更。』遂以見」也。 二七六二頁一行黨服此〔詣〕尚書以待見也據刊誤補。 二七六二頁一0行王霸字儒仲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今聚珍本東觀記及御覽五百一引本書「儒」作「孺」。惟唐書宰相世系表仍作「儒」。 二七六三頁一一行不可相助為理邪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御覽引作「何不出相助為治邪」。 二七六五頁四行麥飯蔥葉之食按:「飯」原訛「飲」,逕據汲本、殿本改正。又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御覽引「葉」作「菜」。 二七六五頁八行梁鴻字伯鸞按:集解引沈欽韓說,謂列女傳「伯鸞」作「伯淳」。 二七六五頁八行父讓按:集解引惠棟說,謂王莽傳「讓」作「護」,趙咨傳注亦作「護」,護讓字相似,疑傳寫訛也。 二七六六頁三行同縣孟氏有女按:校補引柳從辰說,謂東觀記亦作孟氏女,獨袁紀作「趙氏有女」。 二七六六頁九行字之曰德曜〔名〕孟光惠棟補注引田藝衡說,謂多一「孟」字。張森楷校勘記謂本傳作孟氏女,復名「孟光」,則「孟孟光」矣,非詞也,據此可見孟光確姓趙氏。今按:御覽五百二及袁紀均無「名」字,不成文理,疑本作「字之曰德曜,名光」,後人習見「孟光」字,妄改「名」字為「孟」字耳。今據汲本、殿本補一「名」字,而錄田、張兩家說備考。 二七六七頁七行麥含含兮方秀按:東觀記作「麥含金兮方秀」,類聚卷三引東觀記同。 二七六九頁二行乃教授業於西唐山中按:刊誤謂「教授業」不成文理,明衍一「業」字,若存「業」,則可去「教」字。 二七七0頁五行采藥自業汲本、殿本「業」作「給」。按:御覽五百一、元龜八百九並作「業」。 二七七一頁六行康因〔中〕道逃遯御覽五百一「因」下有「中」字,惠棟謂當從御覽增。今據補。 二七七二頁七行我何以湯之幣〔聘〕為哉據汲本、殿本補。 二七七二頁七行與我(豈若)處畎畝之中據汲本、殿本刪。 二七七二頁八行吾豈若使是君為堯舜之君〔哉〕據汲本、殿本補。 二七七二頁一0行夫婦止(在)〔其〕上據汲本、殿本改。 二七七二頁一三行故(慎)〔瑤〕以為事焉據汲本、集解本改。 二七七三頁一三行疏裳布被按:何焯校本「疏」改「綀」。 二七七四頁八行同郡田弱汲本、殿本「弱」作「羽」,下同。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通鑑作「田弱」。 二七七五頁三行漢陰老父集解引惠棟說,謂御覽作「漢濱」。按:本書舊目亦作「漢濱」。 二七七五頁七行子何忍欲人觀之乎按:御覽五百二引作「又何忍與人觀之乎」。 二七七六頁二行二大夫何泣之悲也汲本「大」作「丈」。按:御覽五百一引作「丈」,元龜八百九卷作「大」。 二七七六頁一二行先生苦居畎畝而不肯官祿按:刊誤謂「苦」上當補一「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