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後主幼主 後主諱緯,字仁綱,武成皇帝之長子也。母曰胡皇后,夢於海上坐玉盆,日入裙下,遂有娠,天保七年五月五日,生帝於并州邸。帝少美容儀,武成特所愛寵,拜王世子。及武成入纂大業,大寧二年正月丙戌,立為皇太子。河清四年,武成禪位於帝。 天統元年夏四月丙子,皇帝即位於晉陽宮,大赦,改河清四年為天統。丁丑,以太保賀拔仁為太師,太尉侯莫陳相為太保,司空、馮詡王潤為司徒,錄尚書事、趙郡王叡為司空,尚書左僕射、河間王孝琬為尚書令。戊寅,〔二〕以瀛州刺史尉粲為。太尉斛律光為大將軍,東安王婁叡為太尉,〔三〕尚書右僕射趙彥深為左僕射。 六月壬戌,彗星出文昌東北,其大如手,後稍長,乃至丈餘,百日乃滅。己巳,太上皇帝詔兼散騎常侍王季高使於陳。 秋七月乙未,太上皇帝詔增置都水使者一人。 冬十一月癸未,太上皇帝至自晉陽。己丑,太上皇帝詔改「太祖獻武皇帝」為「神武皇帝」,廟號「高祖」,「獻明皇后」為「武明皇后」;其「文宣」諡號委有司議定。 十二月庚戌,太上皇帝狩於北郊。壬子,狩於南郊。乙卯,狩於西郊。壬戌,太上皇帝幸晉陽。丁卯,帝至自晉陽。庚午,有司奏改「高祖文宣皇帝」為「威宗景烈皇帝」。 是歲,高麗、契丹、靺鞨並遣使朝貢。河南大疫。 二年丙戌春正月辛卯,祀圓丘。癸巳,祫祭於太廟,詔降罪人各有差。丙申,以吏部尚書尉瑾為尚書右僕射。庚子,行幸晉陽。 二月庚戌,太上皇帝至自晉陽。壬子,陳人來聘。 三月乙巳,太上皇帝詔以三臺施興聖寺。以旱故,降禁囚。 夏四月,陳文帝殂。 五月乙酉,以兼尚書左僕射、武興王普為尚書令。己亥,封太上皇帝子儼為東平王,〔四〕仁弘為齊安王,仁堅為北平王,〔五〕仁英為高平王,仁光為淮南王。 六月,太上皇帝詔兼散騎常侍韋道儒聘於陳。 秋八月,太上皇帝幸晉陽。 冬十月乙卯,〔六〕以太保侯莫陳相為太傅,大司馬、任城王湝為太保,太尉婁叡為大司馬,徙馮翊王潤為太尉,〔七〕開府儀同三司韓祖念為司徒。 十一月,大雨雪。盜竊太廟御服。 十二月乙丑,陳人來聘。 是歲,殺河間王孝琬。突厥、靺鞨國並遣使朝貢。於周為天和元年。 三年春正月壬辰,太上皇帝至自晉陽。乙未,大雪,平地二尺。戊戌,太上皇帝詔京官執事散官三品已上各舉三人,五品已上各舉二人;稱事七品已上及殿中侍御史、尚書都、檢校御史、主書及門下錄事各舉一人。鄴宮九龍殿災,延燒西廊。 二月壬寅朔,帝加元服,大赦,九州職人各進四級,內外百官普進二級。 夏四月癸丑,太上皇帝詔兼散騎常侍司馬幼之使於陳。 五月甲午,太上皇帝詔以領軍大將軍、東平王儼為尚書令。乙未,大風晝晦,發屋拔樹。 六月己未,太上皇帝詔封皇子仁幾為西河王,仁約為樂浪王〔八〕,仁儉為潁川王,仁雅為安樂王,仁統為丹陽王,〔九〕仁謙為東海王。 閏六月辛巳,左丞相斛律金薨。壬午,太上皇帝詔尚書令、東平王儼錄尚書事,以尚書左僕射趙彥深為尚書令,并省尚書左僕射婁定遠為尚書左僕射,中書監徐之才為右僕射。 秋八月辛未,太上皇帝詔以太保、任城王湝為太師,太尉、馮翊王潤為大司馬,太宰段韶為左丞相,太師賀拔仁為右丞相,太傅侯莫陳相為太宰,大司馬婁叡為太傅,大將軍斛律光為太保,司徒韓祖念為大將軍,司空、趙郡王叡為太尉,尚書令、東平王儼為司徒。 九月己酉,太上皇帝詔:「諸寺署所綰雜保戶姓高者,〔一0〕天保之初雖有優敕,權假力用未免者,今可悉蠲雜戶,任屬郡縣,一准平人。」丁巳,太上皇帝幸晉陽。 是秋,山東大水,人饑,僵尸滿道。 冬十月,突厥、大莫婁、室韋、百濟、靺鞨等國各遣使朝貢。 十一月丙午,〔一一〕以晉陽大明殿成故,大赦,文武百官進二級,免并州居城、太原一郡來年租賦。癸未,〔一二〕太上皇帝至自晉陽。 十二月己巳,太上皇帝詔以故左丞相、趙郡王琛配饗神武廟庭。 四年正月,詔以故清河王岳、河東王潘相樂十人並配饗神武廟庭。癸亥,太上皇帝詔兼散騎常侍鄭大護使於陳。 三月乙巳,太上皇帝詔以司徒、東平王儼為大將軍,南陽王綽為司徒,開府儀同三司徐顯秀為司空,開府儀同三司、廣寧王孝珩為尚書令。 夏四月辛未,鄴宮昭陽殿災,及宣光、瑤華等殿。辛巳,太上皇帝幸晉陽。 五月癸卯,以尚書右僕射胡長仁為左僕射,中書監和士開為右僕射。壬戌,太上皇帝至自晉陽。自正月不雨至於是月。 六月甲子朔,大雨。甲申,大風,拔木折樹。是月,彗星見于東井。 秋九月丙申,周人來通和,太上皇帝詔侍中斛斯文略報聘于周。 冬十月辛巳,以尚書令、廣寧王孝珩為錄尚書,左僕射胡長仁為尚書令,右僕射和士開為左僕射,中書監唐邕為右僕射。 十一月壬辰,太上皇帝詔兼散騎常侍李翥使於陳。是月,陳安成王頊廢其主伯宗而自立。 十二月辛未,太上皇帝崩。丙子,大赦,九州職人普加四級〔一三〕,內外百官並加兩級。戊寅,上太上皇后尊號為皇太后。〔一四〕甲申,詔細作之務及所在百工悉罷之。又詔掖庭、晉陽、中山宮人等及鄴下、并州太官官口二處,其年六十已上及有癃患者,仰所司簡放。庚寅,詔天保七年已來諸家緣坐配流者,所在令還。 是歲契丹、靺鞨國並遣使朝貢。 五年春正月辛亥,詔以金鳳等三臺未入寺者施大興聖寺。是月,殺定州刺史、博陵王濟。 二月乙丑,詔應宮刑者普免刑為官口。又詔禁網捕鷹鷂及畜養籠放之物。癸酉,大莫婁國遣使朝貢。己丑,改東平王儼為琅邪王。詔侍中叱列長叉使於周。〔一五〕是月,殺太尉、趙郡王叡。 三月丁酉,以司空徐顯秀為太尉,并省尚書令婁定遠為司空。是月,行幸晉陽。 夏四月甲子,詔以并州尚書省為大基聖寺,晉祠為大崇皇寺。乙丑,車駕至自晉陽。 秋七月己丑,詔降罪人各有差。戊申,詔使巡省河北諸州無雨處,境內偏旱者優免租調。 冬十月壬戌,詔禁造酒。 十一月辛丑,詔以太保斛律光為太傅,大司馬、馮翊王潤為太保,大將軍、琅邪王儼為大司馬。 十二月庚午,以開府儀同三司、蘭陵王長恭為尚書令。庚辰,以中書監魏收為尚書右僕射。 武平元年春正月乙酉朔,改元。太師、并州刺史、東安王婁叡薨。戊申,詔兼散騎常侍裴獻之聘于陳。 二月癸亥,以百濟王餘昌為使持節、侍中、驃騎大將軍、帶方郡公,王如故。己巳,以太傅、咸陽王斛律光為右丞相,并州刺史、右丞相、安定王賀拔仁為錄尚書事,冀州刺史、任城王湝為太師。丙子,降死罪已下囚。 閏月戊戌,錄尚書事、安定王賀拔仁薨。 三月辛酉,以開府儀同三司徐之才為尚書左僕射。 夏六月乙酉,以廣寧王孝珩為司空。甲辰,以皇子恒生故,大赦,內外百官普進二級,九州職人普進四級。己酉,詔以開府儀同三司唐邕為尚書右僕射。 秋七月癸丑,封孝昭皇帝子彥基為城陽王,彥康為定陵王,彥忠為梁郡王。甲寅,以尚書令、蘭陵王長恭為錄尚書事,中領軍和士開為尚書令。癸亥,靺鞨國遣使朝貢。癸酉,以華山王凝為太傅。 八月辛卯,行幸晉陽。 九月乙巳,立皇子恒為皇太子。 冬十月辛巳,以司空、廣寧王孝珩為司徒,以上洛王思宗為司空,封蕭莊為梁王。戊子,曲降并州死罪已下囚。己丑,復改威宗景烈皇帝諡號為「顯祖文宣皇帝」。 十二月丁亥,車駕至自晉陽。詔右丞相斛律光出晉州道,〔一六〕修城戍。 二年春正月丁巳,詔兼散騎常侍劉環雋使於陳。戊寅,以百濟王餘昌為使持節、都督、東青州刺史。 二月壬寅,以錄尚書事、蘭陵王長恭為太尉,并省錄尚書事趙彥深為司空,尚書令和士開錄尚書事,左僕射徐之才為尚書令,右僕射唐邕為左僕射,吏部尚書馮子琮為右僕射。 夏四月壬午,以大司馬、琅邪王儼為太保。甲午,陳遣使連和,謀伐周,朝議弗許。 六月,段韶攻周汾州,剋之,獲刺史楊敷。 秋七月庚午,太保、琅邪王儼矯詔殺錄尚書事和士開於南臺〔一七〕。即日誅領軍大將軍厙狄伏連、書侍御史王子宣等,〔一八〕尚書右僕射馮子琮賜死殿中。〔一九〕 八月己亥,行幸晉陽。 九月辛亥,以太師、任城王湝為太宰,馮翊王潤為太師。己未,左丞相、平原王段韶薨。戊午,曲降并州界內死罪已下各有差。庚午,殺太保、琅邪王儼。壬申,陳人來聘。 冬十月,罷京畿府入領軍府。己亥,車駕至自晉陽。 十一月庚戌,詔侍中赫連子悅使於周。丙寅,以徐州行臺、廣寧王孝珩錄尚書事。庚午,以錄尚書事、廣寧王孝珩為司徒。癸酉,以右丞相斛律光為左丞相。 三年春正月己巳,祀南郊。辛亥,追贈故琅邪王儼為楚帝。〔二0〕 二月己卯,以衛菩薩為太尉。辛巳,以并省吏部尚書高元海為尚書右僕射。庚寅,以左僕射唐邕為尚書令,侍中祖珽為左僕射。是月,敕撰玄洲苑御覽,後改名聖壽堂御覽。 三月辛酉,詔文武官五品已上各舉一人。是月,周誅冢宰宇文護。 夏四月,周人來聘。 秋七月戊辰,誅左丞相、咸陽王斛律光及其弟幽州行臺、荊山公豐樂。 八月庚寅,廢皇后斛律氏為庶人。以太宰、任城王湝為右丞相,太師、馮翊王潤為太尉,蘭陵王長恭為大司馬,廣寧王孝珩為大將軍,安德王延宗為司徒。〔二一〕使領軍封輔相聘于周。戊子,拜右昭儀胡氏為皇后。己丑,以司州牧、北平王仁堅為尚書令,特進許季良為左僕射,彭城王寶德為右僕射。癸巳,行幸晉陽。是月,聖壽堂御覽成,敕付史閣,後改為脩文殿御覽。 九月,陳人來聘。 冬十月,降死罪已下囚。甲午,拜弘德夫人穆氏為左皇后,大赦。 十二月辛丑,廢皇后胡氏為庶人。 是歲,新羅、百濟、勿吉、突厥並遣使朝貢。於周為建德元年。 四年春正月戊寅,以并省尚書令高阿那肱為錄尚書事。庚辰,詔兼散騎常侍崔象使於陳。是月,鄴都、并州並有狐媚,多截人髮。 二月乙巳,拜左皇后穆氏為皇后。丙午,置文林館。乙卯,以尚書令、北平王仁堅為錄尚書事。丁巳,行幸晉陽。是月,周人來聘。 三月辛未,盜入信州,殺刺史和士休,南兗州刺史鮮于世榮討平之。庚辰,車駕至晉陽。 夏四月戊午,以大司馬、蘭陵王長恭為太保,大將軍、定州刺史、南陽王綽為大司馬,太尉衛菩薩為大將軍,〔二二〕司徒、安德王延宗為太尉,司空、武興王普為司徒,開府儀同三司、宜陽王趙彥深為司空。癸丑,祈皇祠壇壝蕝之內忽有車軌之轍,按驗傍無人跡,不知車所從來。乙卯,詔以為大慶,班告天下。己未,周人來聘。 五月丙子,詔史官更撰魏書。癸巳,以領軍穆提婆為尚書左僕射,以侍中、中書監段孝言為右僕射。是月,開府儀同三司尉破胡、長孫洪略等與陳將吳明徹戰於呂梁南,大敗,破胡走以免,洪略戰沒,遂陷秦、涇二州。明徹進陷和、合二州。是月,殺太保、蘭陵王長恭。 六月,明徹進軍圍壽陽。壬子,幸南苑,從官暍死者六十人。以錄尚書事高阿那肱為司徒。丙辰,詔開府王師羅使於周。 九月,校獵于鄴東。 冬十月,陳將吳明徹陷壽陽。辛丑,殺侍中崔季舒、張彫虎,散騎常侍劉逖、封孝琰,黃門侍郎裴澤、郭遵。癸卯,行幸晉陽。 十二月戊寅,以司徒高阿那肱為右丞相。是歲,高麗、靺鞨並遣使朝貢,突厥使來求婚。 五年春正月乙丑,置左右娥英各一人。 二月乙未,車駕至自晉陽。朔州行臺、南安王思好反。辛丑,行幸晉陽。尚書令唐邕等大破思好,思好投水死,焚其屍,〔二三〕並其妻李氏。丁未,車駕至自晉陽。甲寅,以尚書令唐邕為錄尚書事。 夏五月,大旱,晉陽得死魃,長二尺,面頂各二目。帝聞之,使刻木為其形以獻。庚午,大赦。丁亥,陳人寇淮北。 秋八月癸卯,行幸晉陽。甲辰,以高勱為尚書右僕射。〔二四〕 是歲,殺南陽王綽。 六年春三月乙亥,車駕至自晉陽。丁丑,烹妖賊鄭子饒於都市。是月,周人來聘。 夏四月庚子,以中書監陽休之為尚書右僕射。癸卯,靺鞨遣使朝貢。 秋七月甲戌,行幸晉陽。 八月丁酉,冀、定、趙、幽、滄、瀛六州大水。是月,周師入洛川,屯芒山,攻逼洛城,縱火船焚浮橋,河橋絕。 閏月己丑,遣右丞相高阿那肱自晉陽禦之,師次河陽,周師夜遁。庚辰,以司空趙彥深為司徒,斛律阿列羅為司空。辛巳,以軍國資用不足,稅關市、舟車、山澤、鹽鐵、店肆,輕重各有差,開酒禁。 七年春正月壬辰,詔去秋已來,水潦人饑不自立者,所在付大寺及諸富戶濟其性命。甲寅,大赦。乙卯,車駕至自晉陽。 二月辛酉,括雜戶女年二十已下十四已上未嫁悉集省,隱匿者家長處死刑。二月丙寅,〔二五〕風從西北起,發屋拔樹,五日乃止。 夏六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庚申,司徒趙彥深薨。 秋七月丁丑,大雨霖。是月,以水澇遣使巡撫人戶。 八月丁卯,行幸晉陽。雉集於御坐,獲之,有司不敢以聞。詔營邯鄲宮。 冬十月丙辰,帝大狩於祁連池。周師攻晉州。癸亥,帝還晉陽。甲子,出兵,大集晉祠。庚午,帝發晉陽。癸酉,帝列陣而行,上雞棲原,與周齊王憲相對,至夜不戰,周師斂陣而退。 十一月,周武帝退還長安,留偏師守晉州。高阿那肱等圍晉州城。戊寅,帝至圍所。 十二月戊申,周武帝來救晉州。庚戌,戰於城南,〔二六〕我軍大敗。帝棄軍先還。癸丑,入晉陽,憂懼不知所之。甲寅,大赦。帝謂朝臣曰:「周師甚盛,若何?」群臣咸曰:「天命未改,一得一失,自古皆然。宜停百賦,安慰朝野,收拾遺兵,背城死戰,以存社稷。」帝意猶豫,欲向北朔州。乃留安德王延宗、廣寧王孝珩等守晉陽。若晉陽不守,即欲奔突厥。群臣皆曰不可,帝不從其言。開府儀同三司賀拔伏恩、封輔相、慕容鍾葵等宿衛近臣三十餘人西奔周師。乙卯,詔募兵,遣安德王延宗為左,廣寧王孝珩為右。延宗入見,帝告欲向北朔州。延宗泣諫,不從。帝密遣王康德與中人齊紹等送皇太后、皇太子於北朔州。丙辰,帝幸城南軍,勞將士,其夜欲遁,諸將不從。丁巳,大赦,改武平七年為隆化元年。其日,穆提婆降周。詔除安德王延宗為相國,委以備禦,延宗流涕受命。帝乃夜斬五龍門而出,欲走突厥,從官多散,領軍梅勝郎叩馬諫,乃迴之鄴。時唯高阿那肱等十餘騎,廣寧王孝珩、襄城王彥道續至,得數十人同行。戊午,延宗從眾議即皇帝位於晉陽,改隆化為德昌元年。 庚申,帝入鄴。辛酉,延宗與周師戰於晉陽,大敗,為周師所虜。帝遣募人,重加官賞,雖有此言,而竟不出物。廣寧王孝珩奏請出宮人及珍寶班賜將士,帝不悅。斛律孝卿居中受委,帶甲以處分,請帝親勞,為帝撰辭,且曰宜慷慨流涕,感激人心。帝既出臨眾,將令之,不復記所受言,遂大笑,左右亦群咍,將士莫不解體。於是自大丞相已下太宰、三師、大司馬、大將軍、三公等官並增員而授,或三或四,不可勝數。甲子,皇太后從北道至。引文武一品已上入朱華門,賜酒食,給紙筆,問以禦周之方。群臣各異議,帝莫知所從。又引高元海、宋士素、盧思道、李德林等,欲議禪位皇太子。先是望氣者言,當有革易,於是依天統故事,授位幼主。 幼主名恒,帝之長子也。母曰穆皇后,武平元年六月生於鄴。其年十月,立為皇太子。 隆化二年春正月乙亥,即皇帝位,時八歲,改元為承光元年,大赦,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帝為太上皇帝,后為太上皇后。於是黃門侍郎顏之推、中書侍郎薛道衡、侍中陳德信等勸太上皇帝往河外募兵,更為經略,若不濟,南投陳國,從之。丁丑,太皇太后、太上皇后自鄴先趣濟州。〔二七〕周師漸逼,癸未,幼主又自鄴東走。己丑,周師至紫陌橋。癸巳,燒城西門。太上皇將百餘騎東走。乙亥,〔二八〕渡河入濟州。其日,幼主禪位於大丞相、任城王湝,令侍中斛律孝卿送禪文及璽紱於瀛州,孝卿乃以之歸周。又為任城王詔,尊太上皇為無上皇,幼主為守國天王。留太皇太后濟州,遣高阿那肱留守。太上皇並皇后攜幼主走青州,韓長鸞、鄧顒等數十人從。太上皇既至青州,即為入陳之計。而高阿那肱召周軍,約生致齊主,而屢使人告言,賊軍在遠,已令人燒斷橋路。太上所以停緩。周軍奄至青州,太上窘急,將遜於陳,置金囊於鞍後,與長鸞、淑妃等十數騎至青州南鄧村,為周將尉遲綱所獲。〔二九〕送鄴,周武帝與抗賓主禮,並太后、幼主、諸王俱送長安,封帝溫國公。至建德七年,誣與宜州刺史穆提婆謀反,及延宗等數十人無少長咸賜死,神武子孫所存者一二而已。至大象末,陽休之、陳德信等啟大丞相隋公,請收葬,聽之,葬長安北原洪瀆川。 帝幼而令善,及長,頗學綴文,置文林館,引諸文士焉。而言語澀吶,無志度,不喜見朝士。自非寵私昵狎,未嘗交語。性懦不堪,人視者,即有忿責。其奏事者,雖三公令錄莫得仰視,皆略陳大旨,驚走而出。每災異寇盜水旱,亦不貶損,唯諸處設齋,以此為修德。雅信巫覡,解禱無方。 初琅邪王舉兵,人告者誤云厙狄伏連反,帝曰:「此必仁威也。」又斛律光死後,諸武官舉高思好堪大將軍,帝曰:「思好喜反。」皆如所言。遂自以策無遺算,乃益驕縱。盛為無愁之曲,帝自彈胡琵琶而唱之,侍和之者以百數。人間謂之無愁天子。嘗出見群厲,盡殺之,或剝人面皮而視之。 任陸令萱、和士開、高阿那肱、穆提婆、韓長鸞等宰制天下,陳德信、鄧長顒、何洪珍參預機權。各引親黨,超居非次,官由財進,獄以賄成,其所以亂政害人,難以備載。諸宮奴婢、閹人、商人、胡戶、雜戶、歌舞人、見鬼人濫得富貴者將萬數。庶姓封王者百數,不復可紀。開府千餘,儀同無數。領軍一時二十,連判文書,各作依字,不具姓名,莫知誰也。諸貴寵祖禰追贈官,歲一進,位極乃止。 宮掖婢皆封郡君,宮女寶衣玉食者五百餘人,一裙直萬疋,鏡臺直千金,競為變巧,朝衣夕弊。承武成之奢麗,以為帝王當然。乃更增益宮苑,造偃武脩文臺,其嬪嬙諸宮中起鏡殿、寶殿、玳瑁殿,丹青彫刻,妙極當時。又於晉陽起十二院,壯麗逾於鄴下。所愛不恒,數毀而又復。夜則以火照作,寒則以湯為泥,百工困窮,無時休息。鑿晉陽西山為大佛像,一夜然油萬盆,光照宮內。又為胡昭儀起大慈寺,未成,改為穆皇后大寶林寺,窮極工巧,運石填泉,勞費億計,人牛死者不可勝紀。御馬則藉以氈剡,食物有十餘種,將合牝牡,則設青廬,具牢饌而親觀之。狗則飼以粱肉。馬及鷹犬乃有儀同、郡君之號,故有赤彪儀同、逍遙郡君、凌霄郡君,高思好書所謂「駮龍逍遙」者也。犬於馬上設褥以抱之,鬥雞亦號開府,犬馬雞鷹多食縣幹。〔三0〕鷹之入養者,稍割犬肉以飼之,至數日乃死。 又於華林園立貧窮村舍,帝自弊衣為乞食兒。又為窮兒之市,躬自交易。寫築西鄙諸城,使人衣黑衣為羌兵,鼓噪凌之,親率內參臨拒,或實彎弓射人。自晉陽東巡,單馬馳鶩,衣解髮散而歸。 又好不急之務,曾一夜索蠍,及旦得三升。特愛非時之物,取求火急,皆須朝徵夕辦,當勢者因之,貸一而責十焉。賦斂日重,徭役日繁,人力既殫,帑藏空竭。乃賜諸佞幸賣官,或得郡兩三,或得縣六七,各分州郡,下逮鄉官亦多降中旨,〔三一〕故有敕用州主簿,敕用郡功曹。於是州縣職司多出富商大賈,競為貪縱,人不聊生。爰自鄴都及諸州郡,所在徵稅,百端俱起。凡此諸役,皆漸於武成,至帝而增廣焉。然未嘗有帷薄淫穢,唯此事優於武成云。 初河清末,武成夢大蝟攻破鄴城,故索境內蝟膏以絕之。識者以後主名聲與蝟相協,亡齊徵也。又婦人皆剪剔以著假髻,而危邪之狀如飛鳥,至於南面,則髻心正西。始自宮內為之,被於四遠,天意若曰元首剪落,危側當走西也。又為刀子者刃皆狹細,名曰盡勢。遊童戲者好以兩手持繩,拂地而卻上,跳且唱曰「高末」,高末之言,蓋高氏運祚之末也。然則亂亡之數蓋有兆云。 論曰:武成風度高爽,經算弘長,文武之官,俱盡其力,有帝王之量矣。但愛狎庸豎,委以朝權,帷薄之間,淫侈過度,滅亡之兆,其在斯乎?玄象告變,傳位元子,名號雖殊,政猶己出,跡有虛飾,事非憲典,聰明臨下,何易可誣。又河南、河間、樂陵等諸王,或以時嫌,或以猜忌,皆無罪而殞,非所謂知命任天道之義也。後主以中庸之姿,懷易染之性,永言先訓,教匪義方。始自襁褓,至于傳位,隔以正人,閉其善道。養德所履,異乎春誦夏弦;過庭所聞,莫非不軌不物。輔之以中宮嬭媼,屬之以麗色淫聲,縱韝紲之娛,恣朋淫之好。語曰「從惡若崩」,蓋言其易。武平在御,彌見淪胥,罕接朝士,不親政事,一日萬機,委諸凶族。內侍帷幄,外吐絲綸,威厲風霜,志迴天日,虐人害物,搏噬無厭,賣獄鬻官,溪壑難滿。重以名將貽禍,忠臣顯戮,始見浸弱之萌,俄觀土崩之勢,周武因機,遂混區夏,悲夫!蓋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自然之理矣。 鄭文貞公魏徵總而論之曰:神武以雄傑之姿,始基霸業;文襄以英明之略,伐叛柔遠。于時喪君有君,師出以律。河陰之役,摧宇文如反掌;渦陽之戰,掃侯景如拉枯。故能氣攝西鄰,威加南服,王室是賴,東夏宅心。文宣因累世之資,膺樂推之會,地居當璧,遂遷魏鼎。懷譎詭非常之才,運屈奇不測之智,網羅俊乂,明察臨下,文武名臣,盡其力用。親戎出塞,命將臨江,定單于於龍城,納長君於梁國,外內充實,疆埸無警,胡騎息其南侵,秦人不敢東顧。既而荒淫敗德,罔念作狂,為善未能亡身,餘殃足以傳後。得以壽終,幸也;胤嗣不永,宜哉。孝昭地逼身危,逆取順守,外敷文教,內蘊雄圖,將以牢籠區域,奄一函夏,享齡不永,勣用無成。若或天假之年,足使秦、吳旰食。武成即位,雅道陵遲,昭、襄之風,漼焉已墜。洎乎後主,外內崩離,眾潰於平陽,身禽於青土。天道深遠,或未易談,吉凶由人,抑可揚搉。 觀夫有齊全盛,控帶遐阻,西苞汾、晉,南極江、淮,東盡海隅,北漸沙漠,六國之地,我獲其五,九州之境,彼分其四。料甲兵之眾寡,校帑藏之虛實,折衝千里之將,帷幄六奇之士,比二方之優劣,無等級以寄言。然其太行、長城之固自若也,江淮、汾晉之險不移也,帑藏輸稅之賦未虧也,士庶甲兵之眾不缺也;然而前王用之而有餘,後主守之而不足,其故何哉?前王之御時也,沐雨櫛風,拯其溺而救其焚,信賞必罰,安而利之,既與共其存亡,故得同其生死。後主則不然,以人從欲,損物益己。彫牆峻宇,甘酒嗜音,廛肆遍於宮園,禽色荒於外內,俾晝作夜,罔水行舟,所欲必成,所求必得。既不軌不物,又暗於聽受,忠信不聞,萋斐必入,視人如草芥,從惡如順流。佞閹處當軸之權,婢媼擅迴天之力,賣官鬻獄,亂政淫刑,刳剒被於忠良,祿位加於犬馬,讒邪並進,法令多聞,持瓢者非止百人,搖樹者不唯一手。於是土崩瓦解,眾叛親離,顧瞻周道,咸有西歸之志。方更盛其宮觀,窮極荒淫,謂黔首之可誣,指白日以自保。馳倒戈之旅,抗前歌之師,五世崇基,一舉而滅,豈非鐫金石者難為功,摧枯朽者易為力歟? 抑又聞之: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齊自河清之後,逮于武平之末,土木之功不息,嬪嬙之選無已,征稅盡,人力殫,物產無以給其求,江海不能贍其欲。所謂火既熾矣,更負薪以足之,數既窮矣,又為惡以促之,欲求大廈不燔,延期過曆,不亦難乎!由此言之,齊氏之敗亡,蓋亦由人,匪唯天道也。 校勘記 〔一〕北齊書卷八按此卷原缺,後人以北史卷八齊紀下後主紀補。三朝本卷末有宋人校語「此卷與北史同」。 〔二〕戊寅諸本「戊寅」作「庚寅」。北史卷八、通鑑卷一六九作「戊寅」。按天統元年(五六五)四月癸丑朔,有「戊寅」,無「庚寅」,今據北史改。 〔三〕以瀛州刺史尉粲為太尉斛律光為大將軍東安王婁叡為太尉通鑑卷一六九此條胡三省注:「尉粲、婁叡並為太尉,此承齊紀之誤。按尉粲傳(本書卷一五)粲為太傅,當從之。」殿本考證云:「考武成紀(本書卷七)河清三年(五)冬十二月,以斛律光為太尉,是『太尉』二字當屬下句讀。『為』字下(指「尉粲為」下),疑脫『太傅』二字。」按武成紀(補)大寧元年(五六一)十一月稱「以太尉尉粲為太保」。太保班在太尉上,不應此時又退到太尉。當如殿本考證之說,「尉粲為」下脫「太傅」二字。 〔四〕封太上皇帝子儼為東平王按本書卷七武成紀(補)河清三年(五)九月已稱封儼為東平王,這裏重出。 〔五〕仁堅為北平王諸本「堅」都作「固」。按下武平三年(五七二)兩見北平王仁堅。卷一二武成十二王傳(補)也稱「北平王貞字仁堅」。李百藥北齊書據其父德林舊稿寫成。德林避隋諱,改「堅」為「固」,這一處百藥漏改,北史仍之,此紀又仍北史之舊。今回改以歸一致。 〔六〕冬十月乙卯諸本「乙卯」作「己卯」,北史卷八作「乙卯」。按天統二年(五六六)十月有「乙卯」,無「己卯」,今據改。 〔七〕徙馮翊王潤為太尉張森楷云:「北史改官,例不稱『徙』。此『徙』字蓋當為『徒』,上脫『司』字。後人見『徒』字於義不屬,妄改為『徙』。按高潤在天統元年(五六五)四月為司徒。這次改官,他人都書原官,不應高潤獨缺,張說是。 〔八〕仁約為樂浪王按卷一二武成十二王傳(補)無「仁約」,仁幾下面是樂平王仁邕。此人疑名約,字仁邕,這裏本無「仁」字,後人見兄弟名都有「仁」字,也加了此字。「樂浪」「樂平」不知孰是。 〔九〕仁統為丹陽王北史卷八無「仁」字。本書卷一二武成十二王傳(補)作「丹陽王仁直」。通鑑卷一七0考異云:「北齊書帝紀名統,今從列傳,統謂仁直。」據此,則司馬光所見北齊書後主紀也作「統」,與北史同。按此「仁」字和上條「仁約」之「仁」都是後人所加。後主名緯字仁綱,儼字仁威和約字仁邕,統字仁直一例。此紀或稱名,或稱字。 〔一0〕諸寺署所綰雜保戶姓高者「雜保戶」不可解,「保」當是「役」之訛。本書卷四文宣紀天保二年(五五一)九月稱:「詔免諸伎作、屯、牧雜色役隸之徒為白戶。」「雜色役隸之徒」即雜役戶。 〔一一〕十一月丙午諸本「丙午」都作「甲午」,北史卷八作「景午」(即丙午)。按天統三年(五六七)十一月無「甲午」,有「丙午」,今據改。 〔一二〕癸未按本年十一月無「癸未」。通鑑卷一七0作「癸丑」,疑是。 〔一三〕大赦九州職人普加四級諸本和北史卷八「四」都作「一」。文館詞林卷六七0魏收北齊後主大赦詔即是這次大赦所發的詔書,稱「普加四級」。按此紀天統三年(五六七)二月、武平元年(五七0)六月大赦都說「九州職人,普加四級」。「一」字誤,今據文館詞林改。 〔一四〕上太上皇后尊號為皇太后三朝本、南本、北平、汲本、殿本「太上皇后」上無「上」字。局本及北史卷八、冊府卷一有。按此字不宜省,今從局本。 〔一五〕詔侍中叱列長叉使於周諸本和北史卷八「叉」作「文」,本書卷二0叱列平傳作「乂」,北史卷五三叱列平傳、卷九三梁蕭氏傳、通鑑卷一七0作「叉」。按漢魏南北朝墓誌集釋有馮忱妻叱李綱子墓誌稱「祖長釜,齊侍中、許昌王」。隋書卷一高祖紀上開皇二年、三年兩見叱李長叉。「釜」「叉」同,「叱李」即「叱列」的異譯。今據墓誌改。 〔一六〕詔右丞相斛律光出晉州道諸本及北史卷八「右」作「左」。按此紀於本年二月稱以斛律光為右丞相,明年十一月升左丞相,卷一七本傳同。這裏「左」字顯誤,今改正。 〔一七〕太保琅邪王儼矯詔殺錄尚書事和士開於南臺諸本「太保」作「太尉」,北史卷八作「太保」。按此紀於本年四月書儼為太保,卷一二琅邪王儼傳(補)同。今據北史改。 〔一八〕書侍御史王子宣等諸本「書侍御史」作「侍書御史」,北史卷八作「書侍御史」。本書卷一二琅邪王儼傳(補)作「治書侍御史」,隋書卷二一天文志(五代災應變)、通鑑卷一七二同儼傳。按本應作「治書侍御史」,北史避唐諱去「治」字,補此紀者以「書侍御史」罕見,妄加乙改,今從北史乙正。又本書琅邪王儼傳也以北史補,本無「治」字,今有此字,亦補此傳者所增,卻增得對。 〔一九〕尚書右僕射馮子琮賜死殿中諸本「右」作「左」,北史卷八作「右」。本書卷四0、北史卷五五馮子琮傳也是一作「左」,一作「右」。按此紀於本年二月書馮子琮為右僕射,隋書卷二一天文志(五代災應變)、卷二二五行志上(木氷)都稱「右僕射馮子琮」。「左」字誤,今據北史改。 〔二0〕追贈故琅邪王儼為楚帝諸本「帝」作「王」,北史卷八作「帝」。按贈帝事亦見本書卷一二(補)、北史卷五二儼本傳。「王」字誤,今據北史改。 〔二一〕安德王延宗為司徒諸本「司徒」上有「大」字,北史卷八無。按北齊制度司徒、司空都不加大,今據北史刪。 〔二二〕太尉衛菩薩為大將軍諸本和北史卷八「太尉」上有「大司馬」三字。按此紀於武平三年(五七二)二月稱「以衛菩薩為太尉」,沒有說他兼大司馬。而且以太尉遷大將軍,正合常規,大司馬班在大將軍上,菩薩如已官大司馬,一般無遷大將軍之例。這裏是涉上「南陽王綽為大司馬」而誤重,今刪 〔二三〕思好投水死焚其屍諸本和北史卷八「水」作「火」。按本書卷一四(補)、北史卷五一高思好傳說他軍敗,「投水而死」,又說「屠剝焚之」。若已投火,不待再焚。這裏本亦作「投水」,後人不知焚屍是死後的事,以為投水豈能焚,妄改作「火」。今據本傳改。 〔二四〕以高勱為尚書右僕射三朝本、北本、汲本、局本「勱」作「勵」,南本從北史卷八作「勱」,殿本從之。按本書卷一三、北史卷五一清河王岳傳作「勱」,而舊唐書卷六五高士廉傳、新唐書卷九五高儉傳作「勵」。金石錄卷二四高士廉塋兆記跋云:「唐史及元和姓纂皆云士廉父名『勵』,而北史作『勱』。今此碑與北史合,蓋唐史及姓纂轉寫誤爾。」據碑,作「勵」誤,今從南本。 〔二五〕二月丙寅上文已見「二月辛酉」,這裏不應重出二月。隋書卷二三五行志下(常風)作「三月」。但這年三月又沒有丙寅。則也可能衍「二月」二字。今不改。 〔二六〕十二月戊申周武帝來救晉州庚戌戰於城南諸本無「周」字,今據北史卷八補。又諸本「庚戌」作「庚申」。北史卷八、御覽卷一三一、周書卷六武帝紀建德六年(五七七)十二月都作「庚戌」。按上文見「戊申」,下文見「癸丑」,中間只能是「庚戌」,今據改。 〔二七〕丁丑太皇太后太上皇后自鄴先趣濟州諸本和北史卷八「太上皇」下無「后」字。通鑑卷一七三有。按下文說癸丑燒城西門(指鄴城),太上皇率百餘騎東走。丁丑是三日,癸丑是十九日,後主(太上皇)既已丁丑「趣濟州」,怎會在癸丑又自鄴東走?檢周書六武帝紀下建德六年(五七七)正月癸巳云:「齊主先送其母並妻子於青州,及城陷,乃率數十騎東走。」據此知此紀所云丁丑趣濟州的是後主的母妻。這裏脫一「后」字,今據通鑑補。 〔二八〕乙亥按這年正月乙亥朔,上文紀癸巳已是十九日,怎會又退到一日。乙亥必誤,通鑑卷一七三作「乙未」,疑是。 〔二九〕為周將尉遲綱所獲按周書卷六武帝紀下建德六年(五七七)正月記追擒北齊後主的是尉遲勤。勤父綱死於天和四年(五六九),見周書卷二0本傳。此紀誤。 〔三0〕犬馬雞鷹多食縣幹三朝本、北本、汲本、局本「幹」作「邑」。北史卷八作「幹」。按食幹是北齊制度,屢見本書。當是補此傳者不知食幹之制,臆改為「邑」。南本、殿本已據北史回改,今從之。 〔三一〕下逮鄉官亦多降中旨諸本及北史卷八「旨」作「者」。御覽卷一三一、通歷卷九、通典卷一四作「旨」,按「中旨」屢見本書卷三八元文遙傳(補)、卷四0馮子琮傳(補),今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