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卷二十八 列傳第二十

史寧陸騰賀若敦權景宣 史寧字永和,建康(袁)〔表〕氏人也。〔一〕曾祖豫,仕沮渠氏為臨松令。魏平涼州,祖灌隨例遷於撫寧鎮,〔二〕因家焉。父遵,初為征虜府鎧曹參軍。屬杜洛周構逆,六鎮自相屠陷,遵遂率鄉里二千家奔恆州。其後恆州為賊所敗,遵復歸洛陽。拜樓煩郡守。及寧著勳,追贈散騎常侍、征西大將軍、涼州刺史,諡曰貞。 寧少以軍功,拜別將。遷直閣將軍、都督,宿衛禁中。尋加持節、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賀拔勝為荊州刺史,寧以本官為勝軍司,率步騎一千,隨勝之部。值荊蠻騷動,三鳥路絕,寧先驅平之。因撫慰蠻左,翕然降附,遂稅得馬一千五百匹供軍。尋除南郢州刺史。及勝為大行臺,表寧為大都督。率步騎一萬攻梁下溠戍,〔三〕破之,封武平縣伯,邑五百戶。又攻拔梁齊興鎮等九城,獲戶二萬而還。未及,屬魏孝武西遷,東魏遣侯景率眾寇荊州,寧隨勝奔梁。梁武帝引寧至香磴前,〔四〕謂之曰:「觀卿風表,終至富貴,我當使卿衣錦還鄉。」寧答曰:「臣世荷魏恩,位為列將,天長喪亂,本朝傾覆,不能北面逆賊,幸得息肩有道。儻如明詔,欣幸實多。」因涕泣橫流,梁武為之動容。在梁二年,勝乃與寧密圖歸計。寧曰:「朱异既為梁主所信任,請往見之。」勝然其言。寧乃見异,申以投分之言,微託思歸之意,辭氣雅至。异亦嗟挹,謂寧曰:「桑梓之思,其可忘懷?當為奏聞,必望遂所請耳。」未幾,梁主果許勝等歸。 大統二年,寧自梁歸闕,進爵為侯,增邑三百戶。久之,遷車騎將軍、行涇州事。時賊帥莫折後熾寇掠居民,寧率州兵與行原州事李賢討破之。轉通直散騎常侍、東義州刺史。東魏亦以故胡梨苟為東義州刺史。〔五〕寧僅得入州,梨苟亦至,寧迎擊,破之,斬其洛安郡守馮善道。州既鄰接疆埸,百姓流移,寧留心撫慰,咸來復業。 十二年,轉涼州刺史。寧未至而前刺史宇文仲和據州作亂。詔遣獨孤信率兵與寧討之,寧先至涼州,為陳禍福,城中吏民皆相率降附。仲和仍據城不下,尋亦克之。加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大都督、涼西涼二州諸軍事、散騎常侍、涼州刺史。十五年,遷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侍中,進爵為公。 十六年,宕昌叛羌獠甘作亂,逐其王彌定而自立,并連結傍乞鐵匆及鄭五醜等,詔寧率軍與宇文貴、豆盧寧等討之。寧別擊獠甘,而山路險阻,纔通單騎,獠甘已分其黨立柵守險。寧進兵攻之,遂破其柵。獠甘率三萬人逆戰,寧復大破之,追奔至宕昌。獠甘將百騎走投生羌鞏廉玉。〔六〕彌定遂得復位。寧以未獲獠甘,密欲圖之,乃揚聲欲還。獠甘聞之,復招引叛羌,依山起柵,欲攻彌定。寧謂諸將曰:「此羌入吾術中,當進兵擒之耳。」諸將思歸,咸曰:「生羌聚散無常,依據山谷,今若追討,恐引日無成。且彌定還得守蕃,將軍功已立矣。獠甘勢弱,彌定足能制之。以此還師,策之上者。」寧曰:「一日縱敵,數世之患,豈可捨將滅之寇,更煩再舉。人臣之禮,知無不為。以此諸君不足與計事也。〔七〕如更沮眾,寧豈不能斬諸君邪!」遂進軍,獠甘眾亦至,與戰,大破之,生獲獠甘,狥而斬之。并執鞏廉玉送闕。所得軍實,悉分賞將士,寧無私焉。師還,詔寧率所部鎮河陽。寧先在涼州,戎夷服其威惠,遷鎮之後,邊民並思慕之。 魏廢帝元年,復除涼甘瓜三州諸軍事、涼州刺史。初茹茹與魏和親,後更離叛。尋為突厥所破,殺其主阿那瑰。部落逃逸者,仍奉瑰之子孫,抄掠河右。寧率兵邀擊,獲瑰子孫二人,并其種落酋長。自是每戰破之,前後獲數萬人。進爵安政郡公。三年,吐谷渾通使於齊,〔八〕寧擊獲之,就拜大將軍。寧後遣使詣太祖請事,太祖即以所服冠履衣被及弓箭甲矟等賜寧。謂其使人曰:「為我謝涼州,孤解衣以衣公,推心以委公,公其善始令終,無損功名也。」 時突厥木汗可汗假道涼州,將襲吐渾,太祖令寧率騎隨之。軍至番禾,吐渾已覺,奔於南山。木汗將分兵追之,令俱會於青海。寧謂木汗曰:「樹敦、賀真二城,是吐渾巢穴。今若拔其本根,餘種自然離散,此上策也。」木汗從之,即分為兩軍。木汗從北道向賀真,寧趣樹敦。渾娑周國王率眾逆戰,寧擊斬之。踰山履險,遂至樹敦。敦是渾之舊都,〔九〕多諸珍藏。而渾主先已奔賀真,留其征南王及數千人固守。寧進兵攻之,退,渾人果開門逐之,〔一0〕因回兵奮擊,門未及闔,寧兵遂得入。生獲其征南王,俘虜男女、財寶,盡歸諸突厥。渾賀羅拔王依險為柵,周回五十餘里,欲塞寧路。寧攻其柵,破之,俘斬萬計,獲雜畜數萬頭。木汗亦破賀真,虜渾主妻子,大獲珍物。寧還軍於青海,與木汗會。木汗握寧手,歎其勇決,并遺所乘良馬,令寧於帳前乘之,木汗親自步送。突厥以寧所圖必破,皆畏憚之,咸曰:「此中國神智人也。」及將班師,木汗又遺寧奴婢一百口、馬五百匹、羊一萬口。寧乃還州。尋被徵入朝,屬太祖崩,寧悲慟不已,乃請赴陵所盡哀,并告行師克捷。 孝閔帝踐阼,拜小司徒,出為荊襄淅郢等五十二州及江陵鎮防諸軍事、荊州刺史。寧有識畫,諳兵權,臨敵指撝,皆如其策,甚得當時之譽。及在荊州,頗自奢縱貪濁,不修法度。嘗出,有人訴州佐曲法,寧還付被訟者治之。自是有事者不復敢言,聲名大損於西州。保定三年,卒於州。諡曰烈。子雄嗣。 雄字世武。少勇敢,膂力過人,便弓馬,有算略。年十四,從寧於牽屯山奉迎太祖。仍從校獵,弓無虛發。太祖歎異之。尋尚太祖女永富公主。除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累遷駕部中大夫、大馭中大夫。從柱國、枹罕公辛威鎮金城,遂卒於軍,時年二十四。雄弟祥,以父勳賜爵武遂縣公。祥弟雲,亦以父勳賜爵武平縣公,歷位司織下大夫,儀同大將軍。雲弟威,亦以父勳賜爵武當縣公。 陸騰字顯聖,代人也。高祖俟,魏征西大將軍、東平王。祖彌,夏州刺史。〔一一〕父旭,性雅澹,好老易緯候之學,撰五星要訣及兩儀真圖,頗得其指要,太和中,徵拜中書博士,稍遷散騎常侍。知天下將亂,遂隱於太行山。孝莊即位,屢徵不起。後贈并汾恆肆四州刺史。 騰少慷慨有大節,解巾員外散騎侍郎、司徒府中兵參軍。爾朱榮入洛,以騰為通直散騎侍郎、帳內都督。從平葛榮,以功賜爵清河縣伯。普泰初,遷朱衣直閤。尚安平主,即東萊王貴平女也。魏孝武幸貴平第,見騰,與語悅之,謂貴平曰:「阿翁真得好婿。」即擢為通直散騎常侍。及孝武西遷,騰時使青州,遂沒於鄴。東魏興和初,徵拜征西將軍,領陽城郡守。 大統九年,大軍東討,以騰所據衝要,遂先攻之。時兵威甚盛,長史麻休勸騰降,不許,拒守經月餘,城陷被執。太祖釋而禮之,問其東間消息,騰盛陳東州人物,又敘述時事,辭理抑揚。太祖笑曰:「卿真不背本也。」即拜帳內大都督。未幾,除太子庶子,遷武衛將軍。既為太祖所知,願立功效,不求內職,太祖嘉之。十三年,拜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魏廢帝元年,安康賊黃眾寶等作亂,連結漢中,眾數萬,攻圍東梁州。城中糧盡,詔騰率軍自子午谷以援之。騰乃星言就道,至便與戰,大破之。軍還,拜龍州刺史,太祖謂騰曰:「今欲通江(由)〔油〕路,直出南(奏)〔秦〕,〔一二〕卿宜善思經略。」騰曰:「必望臨機制變,未敢預陳。」太祖曰:「此是卿取柱國之日,卿其勉之。」即解所服金帶賜之。州民李廣嗣、李武等憑據巖險,以為堡壁,招集不逞之徒,攻劫郡縣,歷政不能治。騰密令多造飛梯,身率麾下,夜往掩襲,未明,四面俱上,遂破之,執廣嗣等於鼓下。其黨有任公忻者,更聚徒眾,圍逼州城。乃語騰曰:「但免廣嗣及武,即散兵請罪。」騰謂將士曰:「吾若不殺廣嗣等,可謂隳軍實而長寇讎,事之不可者也。公忻豎子,乃敢要人!」即斬廣嗣及武,以首示之。賊徒沮氣,於是出兵奮擊,盡獲之。 魏恭帝三年,拜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轉江州刺史,爵上庸縣公,邑二千戶。陵州木籠獠恃險麤獷,每行抄劫,詔騰討之。獠既因山為城,攻之未可拔。騰遂於城下多設聲樂及諸雜伎,示無戰心。諸賊果棄其兵仗,或攜妻子臨城觀樂。騰知其無備,密令眾軍俱上,諸賊惶懼,不知所為。遂縱兵討擊,盡破之,斬首一萬級,俘獲五千人。 世宗初,陵、眉、戎、江、資、邛、新、遂八州夷夏及合州民張瑜兄弟并反,眾數萬人,攻破郡縣。騰率兵討之。轉潼州刺史。武成元年,詔徵騰入朝,世宗面敕之曰:「益州險遠,非親勿居,故令齊公作鎮。卿之武略,已著遐邇,兵馬鎮防,皆當委卿統攝。」於是徙隆州刺史,隨憲入蜀。及趙公招代憲,復請留之。 保定元年,遷隆州總管,領刺史。二年,資州槃石民反,殺郡守,據險自守,州軍不能制。騰率軍討擊,盡破斬之。而蠻、獠兵及所在蜂起,〔一三〕山路險阻,難得掩襲。騰遂量山川形勢,隨便開道。蠻獠畏威,承風請服。所開之路,多得古銘,並是諸葛亮、桓溫舊道。是年,鐵山獠抄斷內江路,使驛不通。騰乃進軍討之。欲至鐵山,乃偽還師。賊不以為虞,遂不守備。騰出其不意擊之,應時奔潰。一日下其三城,斬其魁帥,俘獲三千人,招納降附者三萬戶。 帝以騰母在齊,未令東討。適有其親屬自東還朝者,晉公護(奉)〔奏〕令偽告騰云:〔一四〕「齊為無道,已誅公家,母兄並從塗炭。」蓋欲發其怒也。騰乃發哀泣血,志在復讎。四年,齊公憲與晉公護東征,請騰為副。趙公招時在蜀,復留之。晉公護與招書曰:「今朝廷令齊公掃蕩河、洛,欲與此人同行。汝彼無事,且宜借吾也。」於是命騰馳傳入朝,副憲東討。五年,拜司憲中大夫。 天和初,信州蠻、蜑據江峽反叛,連結二千餘里,自稱王侯,殺刺史守令等。又詔騰率軍討之。騰乃先趣益州,進驍勇之士,兼具樓船,〈氵公〉外江而下。軍至湯口,分道奮擊,所向摧破。乃築京觀以旌武功。語在蠻傳。涪陵郡守藺休祖〔一五〕又據楚、向、臨、容、開、信等州,地方二千餘里,阻兵為亂。復詔騰討之。初與大戰,斬首二千餘級,俘獲千餘人。當時雖摧其鋒,而賊眾既多,自夏及秋,無日不戰,師老糧盡,遂停軍集市,更思方略。賊見騰不出,四面競前。騰乃激勵其眾,士皆爭奮,復攻拔其魚令城,大獲糧儲,以充軍實。又破銅盤等七柵,前後斬獲四千人,并船艦等。又築臨州、集市二城,以鎮遏之。騰自在龍州,至是前後破平諸賊,凡賞得奴婢八百口,馬牛稱是。於是巴蜀悉定,詔令樹碑紀績焉。 四年,遷江陵總管。陳遣其將章昭達率眾五萬、船艦二千圍江陵。衛王直聞有陳寇,遣大將軍趙誾、李遷哲等率步騎赴之,並受騰節度。時遷哲等守外城,陳將程文季、雷道勤夜來掩襲,遷哲等驚亂,不能抗禦。騰夜遣開門,出甲士奮擊,大破之。陳人奔潰,道勤中流矢而斃,虜獲二百餘人。陳人又決龍川寧邦堤,〔一六〕引水灌江陵城。騰親率將士戰於西堤,破之,斬首數千級,陳人乃遁。六年,進位柱國,進爵上庸郡公,增邑通前三千五百戶。 建德二年,徵拜大司空,尋出為涇州總管。宣政元年冬,薨於京師。贈本官加并汾等五州刺史,重贈大後丞。諡曰定。子玄嗣。 玄字士鑒,騰入關時,年始七歲。仕齊為奉朝請,歷成平縣令。齊平,高祖見玄,特加勞勉,即拜地官府都上士。大象末,為隋文相府內兵參軍。玄弟融,字士傾,最知名,少歷顯職。大象中,位至大將軍、定陵縣公。 賀若敦,代人也。父統,為東魏潁州長史。大統(二)〔三〕年,執刺史田迅以州降。〔一七〕至長安,魏文帝謂統曰:「卿自潁川從我,何日能忘。」即拜右衛將軍、散騎常侍、兗州刺史,賜爵當亭縣公。〔一八〕尋除北雍州刺史。卒,贈侍中、燕朔恆三州刺史、司空公,諡曰哀。 敦少有氣幹,善騎射。統之謀執迅也,慮事不果,又以累弱既多,難以自拔,沉吟者久之。敦時年十七,乃進策曰:「大人往事葛榮,已為將帥;後入爾朱,禮遇猶重。〔一九〕韓陵之役,〔二0〕屈節高歡,既非故人,又無功效,今日委任,無異於前者,正以天下未定,方藉英雄之力。一旦清平,豈有相容之理。以敦愚計,恐將來有危亡之憂。願思全身遠害,不得有所顧念也。」統乃流涕從之,遂定謀歸太祖。時群盜蜂起,各據山谷。大龜山賊張世顯潛來襲統,敦挺身赴戰,手斬七八人,賊乃退走。統大悅,謂左右僚屬曰:「我少從軍旅,戰陣非一,如此兒年時膽略者,未見其人。非唯成我門戶,亦當為國名將。」 明年,從河內〔公〕獨孤信於洛陽,〔二一〕被圍。敦彎弓三石,箭不虛發。信大奇之,乃言於太祖。太祖異之,引置麾下,授都督,封安陵縣伯,邑四百戶。嘗從太祖校獵於甘泉宮,時圍人不齊,獸多逃逸,太祖大怒,人皆股戰。圍內唯有一鹿,俄亦突圍而走。敦躍馬馳之,鹿上東山,敦棄馬步逐至山半,便掣之而下。太祖大悅,諸將因得免責。累遷太子庶子、撫軍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大都督、車騎大將軍、散騎常侍、儀同三司,進爵廣鄉縣侯。敦既有武藝,太祖恆欲以將帥任之。魏廢帝二年,拜右衛將軍,俄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為公。 時岷蜀初開,民情尚梗。巴西人譙淹據南梁州,與梁西江州刺史王開業共為表裏,扇動群蠻。太祖令敦率軍討之。山路艱險,人跡罕至。敦身先將士,攀木緣崖,倍道兼行,乘其不意。又遣儀同扶猛破其別帥向鎮侯於白帝。淹乃與開業并其黨泉玉成、〔二二〕侯造等率眾七千,口累三萬,自墊江而下,就梁王琳。敦邀擊,破之。淹復依山立柵,南引蠻帥向白彪為援。敦設反間,離其黨與,因其懈怠,復破之。斬淹,盡俘其眾。進爵武都公,增邑通前一千七百戶,拜典祀中大夫。 尋出為金州都督、七州諸軍事、金州刺史。向白彪又與蠻帥向五子等聚眾為寇,圍逼信州。詔敦與開府田弘赴救,未至而城已陷。進與白彪等戰,破之,俘斬二千人。仍進軍追討,遂平信州。是歲,荊州蠻帥文子榮自號仁州刺史,擁逼土人,據沮漳為逆。復令敦與開府潘招討之,〔二三〕擒子榮,并虜其眾。 武成元年,入為軍司馬。自江陵平後,巴、湘之地並內屬,每遣梁人守之。至是陳將侯瑱、侯安都等圍逼湘州,遏絕糧援。乃令敦率步騎六千,度江赴救。瑱等以敦孤軍深入,規欲取之。敦每設奇伏,連戰破瑱,乘勝徑進,遂次湘州。因此輕敵,不以為虞。俄而霖雨不已,秋水汎溢,陳人濟師,江路遂斷。糧援既絕,人懷危懼。敦於是分兵抄掠,以充資費。恐瑱等知其糧少,乃於營內多為土聚,覆之以米,集諸營軍士,人各持囊,遣官司部分,若欲給糧者。因召側近村民,陽有所訪問,令於營外遙見,隨即遣之。瑱等聞之,良以為實。乃據守要險,欲曠日以老敦師。敦又增修營壘,造廬舍,示以持久。湘、羅之間,遂廢農業。瑱等無如之何。 初,土人亟乘輕船,載米粟及籠雞鴨以餉瑱軍。敦患之,乃偽為土人,裝船伏甲士於中。瑱兵人望見,謂餉船之至,逆來爭取。敦甲士出而擒之。敦軍數有叛人乘馬投瑱者,輒納之。敦又別取一馬,牽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馬便畏船不上。後伏兵於江岸,遣人以招瑱軍,〔二四〕詐稱投附。瑱便遣兵迎接,競來牽馬。馬既畏船不上,敦發伏掩之,盡殪。此後實有饋餉及亡命奔瑱者,猶謂敦之設詐,逆遣扞擊,並不敢受。 相持歲餘,瑱等不能制,求借船送敦度江。敦慮其或詐,拒而弗許。瑱復遣使謂敦曰:「驃騎在此既久,今欲給船相送,何為不去?」敦報云:「湘州是我國家之地,為爾侵逼。敦來之日,欲相平殄。既未得一決,所以不去。」瑱後日復遣使來,敦謂使者云:「必須我還,可舍我百里,當為汝去。」瑱等留船於江,將兵去津路百里。敦覘知非詐,徐理舟烜,勒眾而還。在軍病死者十五六。晉公護以敦失地無功,除名為民。 保定二年,拜工部中大夫。尋出為金州總管、七州諸軍事、金州刺史。三年,從柱國楊忠引突厥破齊長城,至并州而還,以敦為殿。別封一子順義縣公,邑一千戶。五年,除中州刺史,鎮函谷。 敦恃功負氣,顧其流輩皆為大將軍,敦獨未得,兼以湘州之役,全軍而反,不蒙旌賞,翻被除名,每懷怨怒。屬有臺使至,乃出怨言。晉公護怒,遂徵敦還,逼令自殺。時年四十九。〔二五〕建德初,追贈大將軍。諡曰烈。 子弼,有文武材略。大象末,位至開府儀同大將軍、揚州刺史、襄邑縣公。 敦弟誼,亦知名。官至柱國、海陵縣公。〔二六〕 權景宣字暉遠,天水顯親人也。父曇騰,〔二七〕魏隴西郡守。贈秦州刺史。 景宣少聰悟,有氣俠,宗黨皆歎異之。年十七,魏行臺蕭寶夤見而奇之,表為輕車將軍。及寶夤敗,景宣歸鄉里。太祖平隴右,擢為行臺郎中。魏孝武西遷,授鎮遠將軍、步兵校尉,加平西將軍、秦州大中正。大統初,轉祠部郎中。 景宣曉兵權,有智略。從太祖拔弘農,破沙苑,皆先登陷陣。轉外兵郎中。從開府于謹援洛陽,景宣督課糧儲,軍以周濟。時初復洛陽,將修繕宮室,景宣率徒三千,先出採運。會東魏兵至,司州牧元季海等以眾少拔還,屬城悉叛,道路擁塞。景宣將二十騎,且戰且走。從騎略盡,景宣輕馬突圍,手斬數級,馳而獲免,因投民家自匿。景宣以久藏非計,乃偽作太祖書,招募得五百餘人,保據宜陽,聲言大軍續至。東魏將段琛等率眾至九曲,憚景宣,不敢進。景宣恐琛審其虛實,乃將腹心自隨,詐云迎軍,因得西遁。與儀同李延孫相會,攻孔城。洛陽以南,尋亦來附。太祖即留景宣守張白塢,節度東南義軍。東魏將王元(凱)〔軌〕入洛,〔二八〕景宣與延孫等擊走之,以功授大行臺右丞。〔二九〕進屯宜陽,攻襄城,拔之,獲郡守王洪顯,俘斬五百餘人。太祖嘉之,徵入朝。錄前後功,封顯親縣男,邑三百戶。除南陽郡守。郡鄰敵境,舊制,發民守防三十五處,多廢農桑,而姦宄猶作。景宣至,並除之,唯修起城樓,多備器械,寇盜歛跡,民得肄業。百姓稱之,立碑頌德。太祖特賞粟帛,以旌其能。遷廣州刺史。 侯景舉河南來附,景宣從僕射王思政經略應接。既而侯景南叛,恐東魏復有其地,以景宣為大都督、豫州刺史,鎮樂口。東魏亦遣張伯德為刺史。伯德令其將劉貴平率其戍卒及山蠻,屢來攻逼。景宣兵不滿千人,隨機奮擊,前後擒斬三千餘級,貴平乃退走。進授使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潁川陷後,太祖以樂口等諸城道路阻絕,悉令拔還。襄州刺史杞秀以狼狽得罪。〔三0〕景宣號令嚴明,戎旅整肅,所部全濟,獨被優賞。仍留鎮荊州,委以鳥南之事。 初,梁岳陽王蕭察將以襄陽歸朝,仍勒兵攻梁元帝於江陵。察叛將杜岸乘虛襲之。景宣乃率騎三千,助察破岸。察因是乃送其妻王氏及子嶚入質。景宣又與開府楊忠取梁將柳仲禮,拔安陸、隨郡。久之,隨州城民吳士英等殺刺史黃道玉,因聚為寇。景宣以英等小賊,可以計取之,若聲其罪,恐同惡者眾。迺與英書,偽稱道玉凶暴,歸功英等。英果信之,遂相率而至。景宣執而戮之,散其黨與。進攻應城,拔之,獲夏侯珍洽。於是應、禮、安、隨並平。朝議以景宣威行南服,迺授并安肆郢新應六州諸軍事、并州刺史。尋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侍中,兼督江北司二州諸軍事,進爵為伯,邑五百戶。唐州蠻田魯嘉自號豫州伯,引致齊兵,大為民患。景宣又破之,獲魯嘉,以其地為郡。轉安州刺史。梁定州刺史李洪遠初款後叛,景宣惡其懷貳,密襲破之,虜其家口及部眾。洪遠脫身走免。自是酋帥懾服,無敢叛者。 燕公于謹征江陵,景宣別破梁司空陸法和司馬羊亮於溳水。〔三一〕又遣別帥攻拔魯山。多造舟艦,益張旗幟,臨江欲度,以懼梁人。梁將王琳在湘州,景宣遺之書,諭以禍福。琳遂遣長史席壑因景宣請舉州款附。孝閔帝踐阼,徵為司憲中大夫,尋除基鄀硤平四州五防諸軍事、江陵防主,加大將軍。 保定四年,晉公護東討,景宣別討河南。齊豫州刺史王士良、永州刺史蕭世怡並以城降。景宣以開府謝徹守永州,開府郭彥守豫州,以士良、世怡及降卒一千人歸諸京師。尋而洛陽不守,乃棄二州,拔其將士而還。至昌州而羅陽蠻反,景宣回軍破之,斬首千級,獲生口二千、雜畜千頭,送闕。還次灞上,晉公護親迎勞之。 天和初,授荊州總管、十七州諸軍事、荊州刺史,進爵千金郡公。陳湘州刺史華皎舉州款附,表請援兵。敕景宣統水軍與皎俱下。景宣到夏口,陳人已至。而景宣以任遇隆重,遂驕傲恣縱,多自矜伐,兼納賄貨,指麾節度,朝出夕改。將士憤怒,莫肯用命。及水軍始交,一時奔北,〔三二〕船艦器仗,略無孑遺。時衛公直總督諸軍,以景宣負敗,欲繩以軍法。朝廷不忍加罪,遣使就軍赦之。尋遇疾卒。贈河渭鄯三州刺史,諡曰恭。 子如璋嗣。位至開府、膠州刺史。如璋弟如玖,〔三三〕儀同大將軍、廣川縣侯。 景宣之去樂口,南荊州刺史郭賢據魯陽以拒東魏。 賢字道因,趙興陽州人也。〔三四〕父雲,涼州司馬。賢性彊記,學涉經史。魏正光末,賊帥宿勤明達圍逼豳州,刺史畢暉補賢統軍,〔三五〕與之拒守。後為州主簿,行北地郡事。以征討有功,授都督。 大統二年,齊神武襲陷夏州。太祖慮其南下,與朝臣議之。賢進曰:「高歡兵士雖眾,智勇已竭,策其舉措,必不敢遠來。昔賀拔公初薨,關中振駭,而歡不能因利乘便,進取雍州,是其無智。及鑾駕西遷,六軍寡弱,毛鴻賓喪敗,關門不守,又不能乘此危機,以要一戰,是其無勇。今上下同心,士民戮力,歡志沮喪,寧敢送死。且豳夏荒阻,千里無煙,縱欲南侵,資糧莫繼。以此而言,不來必矣。」齊神武後果退,如賢所策。 尋加伏波將軍,從王思政鎮弘農。授使持節、行義州事、當州都督。轉行弘農郡事。賢質直有算略,思政甚重之,禦邊之謀,多與賢參決。十二年,除輔國將軍、南〔荊〕州刺史。〔三六〕 及侯景來附,思政遣賢先出三鳥,鎮於魯陽。加大都督,封安武縣子,邑四百戶。尋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及潁川被圍,東魏遣蠻酋魯和扇動群蠻,規斷鳥路。和乃遣其從弟與和為漢廣郡守,率其部曲,侵擾州境。賢密簡士馬,輕往掩襲,大破之,遂擒魯和。既而潁川陷,權景宣等並拔軍西還,自魯陽以東,皆附東魏。〔東魏〕將彭樂因之,遂來攻逼。〔三七〕賢撫循將士,咸為盡其力用,樂不能克,乃引軍退。而東魏又以土民韋默兒為義州刺史,鎮父城以逼賢。賢又率軍攻默兒,擒之。轉廣州刺史。 後從尉遲迥伐蜀,行安州事。魏恭帝元年,行寧蜀郡事,兼益州長史。以平蜀勳,進爵為伯,增邑五百戶。轉行始州事。孝閔帝踐阼,進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為侯,增邑通前一千四百戶。世宗初,除(迎)〔匠〕師中大夫。〔三八〕尋出為勳州刺史,鎮玉壁。武成二年,遷安應等十二州諸軍事、安州刺史,進爵樂昌縣公。賢在官雖無明察之譽,以廉平待物,去後頗亦見思。保定三年,轉陝州刺史。天和元年,卒於位。贈少保、寧蔚朔三州刺史,諡曰節。 賢衣服飲食雖以儉約自處,而居家豐麗,室有餘貲。時論譏其詐云。子正嗣。 史臣曰:昔耿恭抗勁虜於疏勒,馬敦拒群兵於汧城,雖以生易死,終賴王師之助,其嘉聲峻節,亦見稱於良史焉。賀若敦志節慷慨,〔三九〕深入敵境,勍敵絕其糧道,長江阻其歸塗,勢危而策出無方,事迫而雄心彌厲。故能使士卒感其義,敵人畏其威,利涉死地,全師而返。非夫忘生以徇國者,其孰能若此者乎。俯窺元定之傳,〔四0〕曾糞土之不若也。誠宜裂地以賞之,分職以授之;而茂勳莫紀,嚴刑已及。嗟乎!政之紕繆,一至於此!天下是以知宇文護不能終其位焉。 史寧、權景宣並以將帥之才,受內外之寵。總戎薄伐,著剋敵之功;布政蒞民,垂稱職之譽。若此者,豈非有國之良翰歟。然而史在末年,貨財虧其雅志。權亦晚節矜驕,喪其威聲。傳曰「終之實難」,其斯之謂矣。 陸騰志氣懍然,雅仗名節。及授戎律,建藩麾,席卷巴梁,則功著銘典;雲撤江漢,則聲流帝籍。身名俱劭,其最優乎。 校勘記 〔一〕建康(袁)〔表〕氏人也錢氏考異卷三二云:「此涼州之建康,非揚州之建康也。『袁氏』當為『表氏』之訛。」按錢說是。表氏是漢以來的舊縣,屬酒泉郡(見漢書卷二八地理志下、續漢書郡國志、晉書卷一四地理志上。)建康郡,前涼張駿置(見晉書卷一四地理志。)表氏縣當時改屬建康(參洪亮吉十六國疆域志卷七、卷一0。)今據改。 〔二〕撫寧鎮按北邊無「撫寧鎮」,當是「撫冥」之訛。 〔三〕下溠戍魏書卷八0賀拔勝傳「溠」作「迮」。詳見卷一四校記第一七條。 〔四〕香磴前宋本和北史卷六一史寧傳「磴」作「蹬」。張元濟以為「磴」字誤。 〔五〕東魏亦以故胡梨苟為東義州刺史北史無「故」字。張森楷以為「此誤衍文」。 〔六〕走投生羌鞏廉玉諸本「玉」都作「王」。殿本當依北史改。按通鑑卷一六三也作「玉」,似作「玉」是,但也不能確定作「王」必誤。 〔七〕以此諸君不足與計事也冊府卷四二0「此」下有「觀」字,語氣完足,疑傳本脫去。 〔八〕三年吐谷渾通使於齊北史本傳「三」作「二」。按卷五0吐谷渾傳記此事在魏廢帝二年。疑北史是。 〔九〕敦是渾之舊都張森楷云:「北史『敦』上有『樹』字。此是地名,不合省文,蓋誤脫漏。」按張說是。但諸本皆同,冊府卷三五五也無「樹」字,當時二字人名常被簡省,地名省文非不可能,今不補。 〔一0〕寧進兵攻之退渾人果開門逐之張森楷云:「北史『退』上有『偽』字,于文較晰。」按冊府卷三五五也有「偽」字。此條冊府採自周書,疑原有此字,傳本脫去。 〔一一〕祖彌夏州刺史北史卷二八陸俟附子馛傳末稱馛弟歸,歸子珍。「珍」和「彌」的簡寫「弥」形近,未知孰是。 〔一二〕今欲通江(由)〔油〕路直出南(奏)〔秦〕北史卷二八陸俟附玄孫騰傳「奏」作「秦」,冊府卷七七「由」作「油」,「奏」作「秦」。張森楷云:「『奏』當作『秦』,時州、郡、縣無名『南奏』者,魏、隋二志可證。」按張說是。又水經注卷三二涪水注有江油戍,隋書卷二九地理志上平武郡有江油縣,云「後魏(楊氏考證云當作西魏)置江油郡」,都作「油」。今「由」「奏」據改作「油」「秦」。 〔一三〕而蠻獠兵及所在蜂起北史本傳作「而蠻子反」,冊府卷三九三作「蠻獠反」。按「及」字疑當作「反」。 〔一四〕晉公護(奉)〔奏〕令偽告騰云張森楷云:「護只有奉詔耳,安得奉令,疑『奉』字衍。北史作『奏』。」按「奉」是「奏」之訛,非衍文,今據改。 〔一五〕涪陵郡守藺休祖北史本傳「藺」作「蘭」。 〔一六〕陳人又決龍川寧邦堤北史本傳、周書卷四四李遷哲傳、通鑑卷一七0「邦」作「朔」。 〔一七〕大統(二)〔三〕年執刺史田迅以州降按卷二文帝紀下、卷一九宇文貴傳事在大統三年(五三七年)冬,作「二年」誤,今據改。 〔一八〕賜爵當亭縣公金石萃編卷三九賀若誼碑作「當亭子」。 〔一九〕禮遇猶重宋本「猶」作「尤」,通。 〔二0〕韓陵之役宋本「役」作「後」。 〔二一〕從河內〔公〕獨孤信於洛陽北本、汲本「內」作「西」。北史卷六八賀若敦傳「內」下有「公」字。按卷一六獨孤信傳信此時封「河內郡公」,北史是,今據補。 〔二二〕泉玉成汲本、局本「泉」字下注「一作帛」。卷一九宇文貴傳亦作「帛玉成」,疑作「帛」是。 〔二三〕復令敦與開府潘招討之宋本、南本、北本、汲本「招」都作「詔」。北史本傳作「段韶」。按卷四四陽雄傳、卷四九蠻傳都作「潘招」,殿本恐據蠻傳改,局本從殿本。然不知孰是。段韶是北齊大將,顯誤。 〔二四〕遣人以招瑱軍北史賀若敦傳、御覽卷三一九、通鑑卷一六八、通典卷一六一載此事「遣(北史、通鑑作「使」)人」下都有「乘畏船馬」四字。今無四字,敘事欠明晰,當是傳本脫去。 〔二五〕時年四十九按上文說敦「年十七」,勸父統降西魏,事在大統三年(五三七年),上推當生於正光二年(五二一年)。敦自殺,傳繫於保定五年(五六五年)除中州刺史之下。自正光二年至保定五年,應得四十五歲。前後所記年齡不符。這裏有三種可能。一、敦死於天和四年(五六九年),本傳紀年未明晰;二、上文「時年十七」為「二十一」之誤;三、「四十九」為「四十五」之誤。似以第三種推測較近情。 〔二六〕敦弟誼亦知名官至柱國海陵縣公賀若誼在周官爵,隋書卷三九賀若誼傳說周末「進爵范陽郡公,授上大將軍」,北史賀若敦附子弼傳末說是「拜洛州刺史,進封建威縣侯」。其進位柱國,改封海陵郡公,隋書、北史都說是隋開皇時事。按誼在周未位柱國,也沒有封海陵縣公,所以隋書稱「改封」,而不云「進封」。疑「知名」下有記周末官爵語,今脫去,「官至」上又脫「開皇初」三字。 〔二七〕父曇騰宋本「騰」作「勝」,汲本、局本作騰,注「一作勝」。 〔二八〕東魏將王元(凱)〔軌〕北史卷六一權景宣傳「凱」作「軌」。張森楷云:「『凱』當作『軌』,事見魏書孝靜紀(卷十二。按檢孝靜紀無此文,當是周書卷二文帝紀之誤)、齊書王元軌傳(卷二0王則傳),時無『王元凱』其人也。」按張說是。冊府卷三五五、卷三八二都作「王元軌」,今據改。 〔二九〕授大行臺右丞北史本傳「右」作「左」。 〔三0〕襄州刺史杞秀冊府卷四一八「杞」作「范」。 〔三一〕別破梁司空陸法和司馬羊亮於溳水按梁書卷五元帝紀承聖三年三月條,北史卷陸法和傳,法和官司徒,未嘗為司空,「空」當作「徒」。 〔三二〕景宣到夏口至一時奔北陳書卷一二徐度傳云:「華皎據湘州反,引周兵下至沌口」,周書卷五武帝紀上天和二年九月條、卷一三衛剌王直傳都稱「戰於沌口」。地名不同,未知孰是。 〔三三〕子如璋嗣位至開府膠州刺史如璋弟如玖下「如璋」原作「如漳」。宋本、南本、局本和北史本傳前後都作「如璋」,汲本前後都作「如漳」,北本、殿本前作「璋」,後作「漳」。按其弟名也從玉旁,作「璋」是,今逕改。「如玖」北史作「仕玠」,未知孰是。 〔三四〕趙興陽州人也魏書卷一0六下地形志下豳州趙興郡屬縣有陽周,隋書卷二九地理志上北地郡羅川縣條云:「舊曰陽周。」按陽周是漢縣。當時地名雖常用同音字,但「陽州」另有其地,應作「周」是。 〔三五〕刺史畢暉補賢統軍張森楷云:「魏書畢眾敬傳(卷六一)作『祖暉』,此不合省『祖』字,蓋誤挩文。」按此雙名單稱,今不補。 〔三六〕除輔國將軍南〔荊〕州刺史錢氏考異卷三二云:「『南』下脫『荊』字。後魏本以魯陽為廣州,至是,郭賢以南荊州刺史鎮魯陽。其後轉廣州刺史,改從舊名,非移鎮也。」按錢說是。景宣傳末云「景宣之去樂口,南荊州刺史郭賢據魯陽以拒東魏」,可證。後周置南州在今四川萬縣西,當時尚未屬周(隋書卷二九地理志巴東郡武寧縣條),顯誤。 〔三七〕自魯陽以東皆附東魏〔東魏〕將彭樂因之遂來攻逼冊府卷四00重「東魏」二字。按文義應重,否則不可通,今據補。 〔三八〕除(迎)〔匠〕師中大夫按「迎師」無此官。通典卷三九敘周官品有「匠師中大夫」,「迎」「匠」形近而訛,今據改。 〔三九〕賀若敦志節慷慨宋本、南本「節」作「略」,汲本、局本作「節」,注「一作略」,北史卷六八傳論也作「略」。 〔四0〕俯窺元定之傳張森楷云:「『傳』疑當作『儔』。」按張說有理,但無確證,今不改。論也作「略」。 〔四0〕俯窺元定之傳張森楷云:「『傳』疑當作『儔』。」按張說有理,但無確證,今不改。 周書卷二九至三八 列傳卷二一至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