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的“兰亭学” 南宋书学在宋代金石考据学的大背景下,还衍生出一脉时代特色鲜明的学术分支,并成为后世注目的一种文化现象,即是出现了众人关注王羲之名迹《兰亭序》刻本的学术行为,或鉴赏,或考订,或溯源,或辨伪,甚至出现了数种专门的考论辑著。积极参与其事,并有较高学术价值的论述传世的人物,包括了宋高宗赵构、姜夔、李心传、陈畴和曹彦约、曹士兖、曹士冕父子等。而关于《兰亭序》研究的“兰亭学”,正是南宋时代具有鲜明特色与学术贡献的书学研究成果。 在某种意义上说,姜夔有关《兰亭序》的研究是南宋“兰亭学”的重要成果之一,而传世桑世昌辑《兰亭考》和俞松纂《兰亭续考》两种著作的出现,则是南宋“兰亭学”形成的标志。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这两种书籍的刊行,为后世保留了珍贵的《兰亭序》研究资料,并成为近世“兰亭论争”的重要参考资料,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兰亭序》的摹刻与宋代“兰亭学”的兴起 世传东晋永和九年(353)三月三日,身为会稽内史的王羲之,与浙东文士、孙绰、郗昙等四十二人共集山阴(浙江绍兴)之兰亭,行“修楔”之事,曲水流觞,饮酒赋诗。王羲之为雅集诸诗写序,以申其志。王羲之当年所成序文的手稿,即千古名篇《兰亭序》,在书法史上有“天下第一行书”之誉。 《兰亭序》,又称《兰亭集序》、《兰亭修禊序》等,两宋士人多称《兰亭叙》或《楔帖》。有关《兰亭序》流传始末的记载,首推何延之开元年十年(722)上进的《兰亭记》和天宝年间(742-755)刘悚《隋唐嘉话》。因为《兰亭》真迹据说已陪葬唐太宗昭陵,后世流传只有唐贞观内府拓书高手的摹本(或临本)墨迹和传为据欧阳询摹本而刊石的拓本两大体系流传。其中,墨迹本以“神龙本”最为著名,而刻拓本(墨本)以“定武本”最享盛誉。自唐以来关于《兰亭序》一帖的后世翻刻及临摹,数量之众,体系之复杂,更是无法计量,加之拓本传藏关系之复杂,至南宋时已是难以廓清。这就是姜夔所说的:“《兰亭》真迹隐,临本行于世;临本少,石本行于世;石本杂,‘定武本’行于世“。 在北宋官私刻帖盛行的时代背景中,《兰亭序》的单刻也应运而生。北宋文人关注《兰亭》者甚多,如欧阳修和“宋四家”蔡襄、苏轼、黄庭坚、米芾,以及薛绍彭、黄伯思等。然而,《兰亭序》向不见北宋官私丛帖摹刻,因为自唐太宗以后所形成的独尊地位,使得它一直处于一种独立的传承体系。关于这一点,宋末元初的周密有专门论述: 逸少《禊序》,高妙千古,而不入选。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或谓“丝竹、管弦”、“天朗气清”有以累之。不知“丝竹、管弦”不特见《前汉·张禹传》,而《东都赋)亦有“丝竹”、“管弦”、“烨煜抗五声”之语。然此二字相承,用之久矣。张衡赋:“仲冬之月,时和气清。”又晋褚爽《禊赋》亦曰:“伊暮春之令月,将解禊于通川,风摇林而自清,气扶岭而自鲜。”况清明为三月节气,朗即明,又何嫌乎? 若以笔墨之妙言之,固当居诸帖之首,乃不得列官法帖中又何哉?岂以其表表得名,自应别出,不可与诸任齿耶?亦前辈选诗不入李、杜之意耳,识者试评之。 自北宋《兰亭序》定武石本行于世,各种翻刻本相继“问世”,可谓是应运而生,子孙“昌盛”。据姜夔记载,北宋时代的各种《兰亭》翻刻本,当有近十石(种),其中所谓的“定武本”就有三石(种)。据俞松《兰亭续考》记载,其所录别家所藏与自家所藏的各种《兰亭》拓本已逾百种,其中“家藏有此帖数十,多南渡以前中山摹拓之旧”。 时至南宋,翻刻、收藏《兰亭》的风气更加炽热,其情形一如赵孟頫所说的:“《兰亭帖》,当宋末南渡时,士大夫人人有之。石刻既亡,江左好事者,往往家刻一石,无虑数十百本,而真赝始难别矣“。自宋高宗大力推赞《兰亭》以来,一代名士几乎人人都曾评赞。《兰亭序》一帖,高宗赵构曾多方收集相关墨本(拓本并多次监写,还屡次以墨本或临本,乃至吴皇后的临本,赐与皇子、后妃、近侍、大臣。来源书法屋,书法屋中国书法学习网。其早年论书多称《兰亭》或《兰亭叙》,其晚年《翰墨志》但称《禊帖》。孝宗以下的南宋帝王,也延续了高宗收藏《兰亭》、以《兰亭》赐臣下的祖宗作派。据元人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记载:“《兰亭》一百一十七刻,装褫作十册,乃宋理宗内府所藏。每版有‘内府图书’钤缝玉池上,后归贾平章(似道)“。而据南宋桑世昌《兰亭考》卷一一《传刻》著录,当时公私所藏,共计四十五家凡一百六十五本,其中王厚之(顺伯)家旧藏者就有一百零四本之多。所刻所藏遍布南方。于是,众人关注之下,“兰亭学”兴焉。